妻的日子後再死,我也願意,就這樣死了,我不甘心……”長平哭得梨花帶雨,像個無助的孩子。
嫣然俏目也浮上了淚花,輕輕嘆息道:“如此說來,我比公主殿下幸福多了,他……他這半年來待我很好,雖然不能時時陪著我,但跟他在一起我很開心……他很尊重我,從不勉強我做不願意做的事,也從未因我出身風塵便看不起我,他說女人娶回家是用來疼的,這半年,大概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太過短暫……”
說著嫣然的美目中終於落下淚來,低聲反覆吟哦著:“……且憑偎紅倚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悽然笑了笑,嫣然輕聲道:“也不知他從哪裡竊來的長短句子,雖說俚俗,卻也勾得人家心慌慌的,可惜他這人太過厚臉皮,硬說這是他想出來的……”
長平也笑了,笑中帶淚:“就是,他連作這長短句都忘不了本性,哼,還想著‘偎紅倚翠’,真不要臉……”
長平說完,眾女都笑了起來,淚水也在這黎明的笑顏中飛濺而逝,到了此刻,誰都騙不了自己,天色越來越亮,眾女心中已然絕了生望,——懷著一份美好的回憶死去,對一個女人來說,也許是最幸福的吧?
門外,叛軍的號角聲再次吹響,又是一輪新的進攻即將發動。眾女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互相笑著看著對方,淡然而決絕。
潘尚書臉色已變得灰敗,他已接到軍報,南城門已被攻破,勤王大軍正朝著方府方向奔來,若想活捉皇上,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他輸了,在這場不光彩的叛亂行動中,他就像個小丑般上竄下跳,結果仍然是輸了。
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潘尚書撲通一聲在方府門外跪下。
“皇上,投降吧,老臣與你君臣數十年,實不忍心對您痛下殺手,您又何必如此執著?”
門外傳來皇上暴烈的大笑聲:“潘逆!朕早就知道你會輸,就算那四路大軍按約起事,跟你一起謀反,你們照樣也會輸,因為……”
頓了頓,皇上凜然道:“因為朕是真龍天子!龍就是龍,就算困在淺灘,它仍然是條龍,總有沖天而起的一天,蛇只是蛇,就算它翱翔九天,它仍只是蛇!遲早會摔得粉身碎骨。天命在吾,你焉能不敗?”
潘尚書聞言臉色更加灰敗,哆嗦著嘴唇,朝著方府的正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渾濁的老眼中已是一片瘋狂嗜血之色,狠厲的大叫道:“來人!放火燒宅!皇上,老臣對不住了,我們便同歸於盡吧!哈哈!”
話音一落,數不清的火把,火箭如陣雨般往方府內傾洩而去,很快方府內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
方錚心急火燎的催馬入了城,他的身後跟著五百影子屬下和一萬名龍武軍騎兵。
城中已是戰亂一片,叛軍與那支不知名的軍隊廝殺在了一起,方錚見這支陌生的軍隊穿著暗紅色的嶄新衣甲,士兵們皆是精幹老練之士,一看便知是支精銳部隊。
這到底是誰的部隊?方錚納悶了,在不知他們忠於誰之前,方錚下令龍武軍的騎兵戒備,自己策馬上前,大喝道:“龍武軍奉聖諭,進京勤王,爾等是哪支軍隊?領兵的將軍是誰?”
此時兩軍都已殺紅了眼,一刀一槍,你來我往殺得甚是激烈,城中處處都是震天的殺喊之聲,方錚的這句問話如石沉大海,根本沒人搭理他。
“大人快看,你家上方升起了濃煙,情勢怕是不妙了!”影子下屬指著天空驚叫道。
方錚一看,嚇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一道濃烈的黑煙在方府上方,像一條邪惡的黑龍,翻騰著身子,直升上天空。
媽的!爹孃和老婆們有難了!顧不得這麼多,管他是敵是友,衝過去再說,死了傷了怪不得老子,誰叫你們不回答的。
鐵青著臉,方錚舌綻春雷,眥目暴喝道:“龍武軍聽令!不惜一切代價,給老子衝到方府,殺退叛軍,救出皇上,……還有我爹孃和老婆們!”
說完方錚抽出新佩的腰刀,狠狠的往前一指,催動胯下的馬兒,一馬當先往方府衝去。
緊跟著他的影子屬下和一萬騎兵也紛紛大喝一聲,十幾人為一伍,組成了衝鋒陣型,往前衝出。
方錚急出了一身冷汗,將馬速提到最高,不管是叛軍還是與叛軍廝殺的部隊,只要有人擋在他面前,他都毫不猶豫的揮刀劈去,就這樣被他殺出了一條血路,堪堪快到方府門口了。
門口仍然密密麻麻站著數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