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所有人的頭上,看待天下的臣民,就如同看著一條條向你們搖著尾巴的狗一般,你們想用誰就用誰,想殺誰就殺誰。
當你們摟著美貌的姬妾尋歡作樂之時,當你們高舉著盛滿美酒的杯盞開懷痛飲之時,當你們乘坐著豪奢至極的馬車招搖過市踏春郊遊之時,你們可知道我在做什麼?”
潘尚書望著太子面如平湖的俊臉,眼中閃過幾分沉重:“我在為江南的百姓準備著明年的春種,我在為邊關的將士發放拖欠已久的軍餉,我在為黃河水災的難民籌措過冬的棉衣和果腹的口糧……最是無情帝王家,鳥盡而弓藏,兔死而狗烹,我為華朝做了這麼多,卻仍被皇上無情的當作一枚棄子,說丟就丟了,殿下捫心自問,你們皇族待我公平嗎?”
潘尚書一口氣說了許多,微微有些喘息,太子卻不發一語,整個監牢陷入了沉默。
“所以,你就想謀反,想自己做皇帝?”良久,太子打破了平靜,淡淡的問道。
潘尚書點了點頭,臉上已沒有慚愧之色:“皇上先負了我,我為何便不能負皇上?我若做了皇帝,必將勵精圖治,勤懇辛勞,華朝以前做不了,不敢做的事,我都會做到,我會待百姓更好,我會讓軍隊對我更忠心,殺敵更英勇,我會讓鄰國世代不敢犯邊,萬邦來朝……”
“……你會讓天下大亂!”太子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
潘尚書一楞,不解的望著太子。
太子冷笑:“你以為靠你那幾萬叛軍便能做天下共主了?真是可笑!”
“老師啊,你做了一輩子文臣,對領兵打仗並不在行,何苦要蹚這道渾水呢?兵者,國之大事者也,死生之道,存亡之理,不可不察也。還記得嗎?老師,這是孤幼年之時,你親自教給孤的,現在孤再將這句話送還給老師。”
無視潘尚書那張灰敗的老臉,太子繼續道:“趙虎欲率神武軍跟隨你造反的事孤早已知道,老師三十年前收養趙虎,你以為瞞得了天下人麼?還有,你勾結的邊關四路大軍不會按約起兵,此事孤也早就知道,孤再說一件老師你不知道的事吧……”
太子微微笑著,湊到潘尚書耳邊,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孤,便是那隻黃雀,只可惜,弱小的蟬竟反過來將你這隻螳螂吃掉了,實在大出孤之意料……”
潘尚書一楞,接著馬上便反應過來:“原來神策軍那晚按兵不動是因為你……”
太子坐直了身子,笑道:“以前老師教過孤,做任何事都要留一手,切莫孤注一擲,自絕退路,如今看來,老師說的話果然有道理。神策軍大將劉長生和他的兩員副將,已被孤秘密處置,至於那位莫名其妙打敗你的方錚,孤也想到了法子整治他,為你報仇。——老師,學生如今已青出於藍,今夜便來向老師辭行了。時也,命也,夫復何言?老師,一路好走!”
嘆了口氣,太子恭恭敬敬朝潘尚書行了一個學生禮,然後轉身走出了牢房。
牢房內的大鎖又被鎖上,潘尚書楞楞的坐在床板上,眼睛直直的盯著牢門,嘴裡喃喃道:“輸了,輸了……原來老夫一開始便註定輸了……”
良久之後,潘尚書又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彷彿這輩子從沒遇到過如此好笑的事一般:“……哈哈哈哈,果然是青出於藍,皇上,方錚,老夫的報應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你們的報應呢?哈哈哈哈……”
笑聲在陰森的牢房內傳揚迴盪,負責看管潘尚書的牢頭劉喜莫名打了個寒戰,恨恨的咕噥了一句:“老王八蛋吃喜鵲屎了?笑得這麼��恕���
第一百九十一章 福兮禍之所伏
方錚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朝中的權柄有多重,每天仍舊稀裡糊塗過著日子,可朝中的官員們可就不這麼想了,一個未滿二十歲的毛頭小子,皇上何以授他權柄如此之大?掌握著京城防衛也就罷了,連朝中百官他都有權監察,這未免也太過寵信他了,長此以往,幾年之後,朝中必將出現第二個潘尚書。
歷史上一手遮天的權臣很多都造反,為什麼?因為他們的官實在是太大了,手中握著的權力也太大了,大到連權臣他自己都想不出什麼辦法再升自己的官,於是每天上朝的時候,權臣就情不自禁的多瞄了幾眼皇帝坐的龍椅。然後腦子裡就開始YY,如果那張椅子由我來坐坐,那該多好呀……
人的野心和慾望是無止境的,更何況方錚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這份天大的權力交給他,誰知道他會不會因野心膨脹而變得不可一世,甚至打起不該打的主意?
於是朝中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