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婉呻吟,如泣如訴,輾轉承歡,如同一場人與蛇精之間的搏鬥或交媾。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莫名的狂躁,總想伸出手去,握住某個堅硬的東西,觸手卻是一片讓他毫無安全感的柔軟,一如身下的女人。
範瑞恭敬的站在後殿門外,一動也不動,腦袋低垂著。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已經半個多時辰了,琵琶曲沒有停止,他不敢擾了太子的雅興。
終於,鏗鏘激烈的金石之聲漸漸緩和,空闊的後殿迴盪著琵琶的尾音,直至完全消失,整個後殿陷入一片寂靜。
輕輕的拍了兩下掌,太子站起身來,臉上帶著微笑,一如往常般溫文儒雅:“思思彈的琵琶,孤百聽不厭,越聽越喜愛,呵呵。”
思思面帶喜色,俏眼含春的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看站在殿外的範瑞,口中輕輕道了聲謝,識趣的抱著琵琶退下了。
範瑞走上前來,低聲道:“殿下,秦重將軍已在殿外等候多時了。”
太子微微一楞,接著失笑道:“孤沉迷於琵琶聲不能自拔,倒是怠慢秦將軍了,快快請他進來。”
範瑞恭聲應是,轉身走出去,隨即領著一名年約三十多歲的年輕將軍走了進來。
太子微笑著迎了上去,“秦將軍,孤失禮了,方才只顧著聽曲,一時忘形,還望將軍莫要怪罪才是。”
秦重是帶兵的人,相貌雖然平凡,然多年帶兵的經歷,讓他平凡的臉上平添了幾分冷硬肅殺之氣,使得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劍,鋒芒畢露,令人不敢逼視。
秦重扯動嘴角,單膝下跪行禮道:“末將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顯然對秦重的舉動頗為滿意,一直到秦重完全拜下去以後,他才故作不滿的上前攙扶起秦重,口中輕責道:“秦將軍,你與孤是自己人,用得著這些繁文縟節嗎?你未免也太過拘禮了,以後在孤的面前,可別動不動就跪,你是將軍,是帶兵的人,軍人就算是死,也得站著死!”
秦重聞言眼中閃過幾分複雜的神色。他的出身很平凡,如同他的相貌一般毫無出奇,十年前辭別了家鄉的父老,孤身進了京城,懷著投軍報國的志願,參加了當年的武科考試,並中了武舉。本以為從此可以金甲披身,鋼槍在手,帶領著士兵們上北方前線抗擊突厥,誰料皇上對他不聞不問,只將他扔在禁軍中任了一個小小的校尉。
懷才不遇,明珠蒙塵,這些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這十年來,他憑著自己的真本事,咬著牙從校尉升到了裨將,又升到了偏將,兩年前,他遇到了太子,太子熱情真誠的待他,他終於下了決心,跟定了太子。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他也如願以償的當上了禁軍的副將,然而,他卻時刻盼望著能離開京城,去戍衛邊疆。他始終覺得,那裡,才是屬於他的歸宿。
太子卻不知秦重心中的百感交集,他淡淡地笑道:“孤今日叫你來,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秦重知道,太子口中所謂的“商量”,只是個客氣的說法,他只能理解成命令。
秦重躬身抱拳道:“請太子殿下吩咐。”
太子微笑道:“京城守備將軍孫得望告老,此事你可知?”
秦重點點頭:“末將幾日前便已知曉。”
“孫老將軍告老,這京城守備之職卻是空缺了下來,天子之城,京畿重地,守備將軍一職非同小可……”
秦重抬起頭,看了太子一眼,心中隱隱知道太子想說什麼了。
果然,太子面色如常微笑道:“秦將軍在禁軍中待了這麼多年,論資歷,論本事,論忠心,足可獨當一面了。孤打算向父皇推舉你來頂這個職,不知秦將軍意下如何?”
最後的問句完全可以當作廢話,結識太子兩年多了,他對太子的稟性多少有些瞭解,太子決定的事,是容不得手下反對的。那句“意下如何”的意思,其實是在問你,選擇遵命,還是選擇沒命。
秦重不是傻子,他的選擇很明智。
“末將願聽從太子殿下安排。”
太子滿意的笑了,整個身軀都放鬆了下來,如同剛剛在思思身上完成了最後一次衝刺,滿足而回味無窮……
臨走時秦重望著太子捉摸不定的笑容,忽然覺得背後有些寒冷,猶豫了下,欲言又止。
“秦將軍還有話說?”太子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他。
想了想,秦重抱拳道:“神武軍的副將鄭巖松,最近好象在刻意結好末將,卻不知何故。”
太子微微一楞,隨即笑道:“無妨,你心裡有數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