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登太子之位的胖子掃除障礙,沒成想這一招雖然使對了,他卻還是低估了壽王殺伐果斷的決心,他今晚的種種作為,特別是欲抓住孫槐嚴加審訊這件事,已然激起了壽王的濃濃殺機。
壽王的數十名侍衛趁著方錚的侍衛們還未反應過來,刀劍出鞘,雪亮的金鐵之光襯映出他們滿帶殺機的面容,飛快的欺身上前,斜指著方錚。
“大人!”
“大人,小心!”溫森和侍衛們大急,反應過來時,已然救援不及。
方錚睜大了眼睛,蹬蹬往後退了數步,口中驚恐大叫道:“啊——壽王殿下,我錯了!我這就放你出城……”
“殺!”回答他的,是壽王侍衛們暴烈的齊聲大喝。
數十把刀劍已離方錚不足一尺,而溫森和侍衛們卻仍站在離他一丈多遠的距離。眾人心下大急,紛紛搶身上前,不顧一切的揮舞著刀劍向方錚靠過去,可是壽王的侍衛們畢竟是百戰餘生的邊軍出身,他們練就了一身廝殺纏鬥的真功夫,而且默契十足,進退之間頗得軍伍合擊章法,方錚的侍衛們儘管拼力救援,可一時間卻也無法衝破他們結成的小小陣型。
溫森看著雪亮隱雜著血腥之氣的刀鋒劍影愈見逼近方錚,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迅速往下沉去。
方大人若有個三長兩短,皇上暴怒之下,他和這群侍衛必因護衛不力而都得被斬首,這一瞬間,溫森彷彿覺得整個天都塌了。
方錚眼含絕望的看著已快探到他脖子的刀光,心下不由萬念俱灰。大意了,還是大意了!早知如此我就乾脆放壽王出城該多好,他又沒招我沒惹我,我幹嘛老想著跟他過不去?
驚恐和悔意此時充斥著方錚的腦海。
今日怕是躲不過命喪當場的命運了。方錚心中絕望的哀嘆,此時他背靠著緊閉的城門,壽王的侍衛出其不意的動手,佔盡了先機,已呈扇型將他團團圍住,自己的強項逃跑此刻也派不上用場……完了完了,陷入如此絕境,除非是神仙,否則誰還救得了自己?
渾身哆嗦著的方錚,面色蒼白的張大了嘴,他想喊救命,還想說點什麼……
可是壽王侍衛根本不會再給他機會,鋼刀和利劍離他越來越近,方錚驚恐的盯著脖子處那抹刀光,雪亮的刀身,映出自己絕望而蒼白的面容。
很帥,死了都這麼帥……
這個念頭在方錚腦海中一閃而過。
※※※
神烈山下。
兩軍交戰已經呈白熱化。山下鬱鬱蔥蔥的平原已經滿是屍首殘肢,通紅刺目的鮮血,已遍佈翠綠的平原,橫七豎八死狀悽慘的屍首,和隨處可見的破敗軍旗,兵刃以及箭矢,整個戰場看起來像是被惡魔詛咒的地獄一般,濃重的血腥氣引來成群的烏鴉,在平原上空盤旋哀鳴,等著機會落下啄食屍體。
叛軍的圓型防禦陣型已經越縮越小,叛軍士兵們滿臉疲憊和驚懼,但他們仍然咬著牙,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長矛和盾牌,拼力抵抗著任何想衝破他們陣型的敵人。
這個時刻,害怕和恐懼已經沒用了,唯有死戰到底,咬牙等待戰爭的結果,勝利,或者死亡,如此而已。
太子和範瑞仍在軍帳之中,叛軍的圓型防禦陣便是以太子的軍帳為中心,向四周擴開,所以目前軍帳之中仍是安全的。
範瑞臉色已經變得愈見灰暗,連聲音似乎都帶著幾許顫抖:“殿下,柴夢山的邊軍不會來了!我等已經山窮水盡,殿下……突圍吧,我們退向北方,積蓄實力,東山再起,數年之後,殿下仍有機會登臨大寶……”
太子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不過他仍執拗的搖著頭,然後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無悲無懼的思思一眼,沉聲道:“先生,我們已走到了這一步,孤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退的,今日若退了,孤的餘生也許就如那喪家之犬,天下再也沒有孤的容身之處了……”
“可是……殿下!我們的兵力已經不到兩萬,將士們傷亡慘重,再打下去,敗局已定,殿下若不退,難道你情願被皇上斬首或者幽禁終生嗎?”範瑞神色焦急道。
太子神情怔忪,起身掀開軍帳的簾子,看了一眼外面廝殺仍舊慘烈的戰場,良久,太子忽然笑了,笑聲中夾雜幾分瘋狂的意味:“先生,你難道就如此肯定孤輸定了?”
範瑞默然半晌,然後點了點頭。
一子錯,滿盤輸!他們錯誤的估計了皇上的心計,現在就必須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慘痛的代價。五萬私軍,戰死三萬餘人,這,就是代價!
儘管不願意承認,可範瑞無法自欺欺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