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怔忪著點頭,目光一片空洞。
思思輕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琵琶,跪在御輦內溫暖軟和的熊皮上,深深向太子磕了一個頭,“殿下,思思有幸服侍您一場,終究還是緣分太薄,殿下請受思思一拜。”
太子深深望著思思,空洞的目光終於有了些許溫暖,他慘然一笑,嘶啞道:“思思,孤窮途末路之時,只有你對孤不離不棄,孤此生與你相識,何其幸也。”
思思垂頭,美目落下淚來,幽幽嘆了口氣,伸手取過車輦內的一方漆盒,開啟漆盒,裡面赫然裝著一壺美酒。
思思將酒斟滿,雙手奉給太子,然後向太子送上一個悽美的微笑。
“殿下不是最喜歡聽思思彈琵琶麼?思思為殿下再彈最後一曲,可好?”
太子怔怔望著思思,半晌,終於點了點頭,仰頭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臉上已恢復了他平日裡常見的儒雅溫文的笑容。
“思思的琵琶曲子,孤是最喜歡聽的,你且為孤彈來。”
於是,叛軍陣營內,忽然傳出時而悠揚,時而激烈的琵琶聲,緩時如春風拂面,急時如驟雨傾盆,曲聲在兩軍陣前傳揚開來,金鐵交戈,平添幾分殺伐之氣。
太子坐於車轅之上,一手持杯,一手持壺,目光注視著護城河邊兩排綠意盎然的垂柳,忽然明悟般笑了:“無情最是臺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興亡,勝敗,不過如此。”
再飲一杯,太子長長舒了口氣,笑道:“今日方知,原來酒也可以這般美味的。”
思思垂頭撥弄琵琶,美目闔上的瞬間,兩行珠淚不覺流滿臉龐。
絕境之中,太子應和著悠揚激越的琵琶,坐在車轅上擊掌而笑,如同末日裡在最後的盛宴上狂歌。
一曲終畢,當琵琶的尾音還在城牆之下回蕩,遠處傳來鳴金之聲,北面的包圍圈悄然讓開一道兩丈寬的口子,不多時,金瓜節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