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錚仔細看了看溫森的神色,發現他不像在說假話,於是道:“老溫啊,我縱不說,相信你也清楚,如今京城局勢混亂,四方諸侯蠢蠢欲動,謠言滿天飛,你肯定也明白我的立場,不錯,我是要幫福王爭上一爭,福王性子雖懦弱,可他心地善良,待人和善,我相信他若做了天子,老百姓們會有好日子過的,所以,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我希望你和影子兄弟們能幫我一把,幫福王一把……”
溫森疑惑道:“大人,屬下們一直都聽從您的吩咐啊,大人但有所命,屬下們莫敢不從……”
方錚搖頭道:“不不不,性質不一樣,我做你們的頭兒,是皇上下的聖旨,也就是說,你們聽的,其實是皇上的命令,老溫,咱們共事也有一年了,這一年來咱們相處還不錯,除了我剛才踹了你幾腳外,其實咱們的交情還算挺深厚的,我希望你和兄弟們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幫我,而不用考慮太多別的原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溫森聞言默然不語。
方錚說得有些隱晦,可意思很明白。影子是個特務機構,歷來特務機構都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直接向皇帝負責,如明朝的錦衣衛,東廠西廠等等,特務機構的頭子,一般都是皇帝極為親信的人物,非一般人所能擔當,方錚陰差陽錯之下,竟然被皇帝所寵信,做了影子的頭兒,如今皇帝年邁,病體沉重,影子機構的一舉一動,也就更多的被人所關注,方錚對溫森說這番話的意思,就是想把影子抓在自己手中,而不是皇帝手中。
說得好聽,這叫臨機專斷,畢竟皇上病重,每日精力有限,能打理的事情不多。
說得不好聽,這叫不臣之心。朝廷花了大筆銀子培養出來的特務機構,方錚卻想把它全盤接手,用來做爭權奪位的武器,朝中那些言官大臣若知道了,方錚縱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方錚說這番話時,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他怕溫森會拒絕,怕有人去向皇上告密,更怕影子兄弟們認為他意圖不軌,從而不再聽他號令。
但他心中卻也坦然,時值非常,他需要影子這樣一個強大的國家機器為他掃平障礙,他要做的事,對皇上無害,對朝廷對天下都無害,他沒想過謀反,也沒想過逼宮,相反,他要將影子牢牢抓在手中,正是為了防止別人犯上作亂,在他心中,皇上除了是一位有為的帝王之外,同時還是他的岳父,是一位孤獨而倔強的老頭兒,如今這位老頭兒沉痾漸重,他的兒子們紛紛打起了他的主意,這個時候,方錚覺得自己有責任去維護他,既然要維護他,方錚自己就必須要有實力。
溫森低垂著頭,思慮片刻之後,終於抬頭一笑,笑容意味深長:“影子上下,願為大人效力!”
不論站在什麼角度,溫森都覺得自己沒理由不幫幫這位老上司。
所以溫森的回答很痛快。
方錚釋然的笑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拍了拍溫森的肩膀,方錚鄭重其事的承諾:“我保證……以後不踹你了!”
溫森滿頭黑線,嘆氣道:“屬下忽然覺得剛才太沖動了……大人,能反悔嗎?”
“敢!踹不死你!”
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一場春雨,將金陵城洗刷一淨,天色灰濛濛的,零星仿若飛塵的麻雨輕飄飄的落在身上,如同情人撫摩著面孔般細膩溫柔,讓人不覺心曠神怡。
方錚站在新宅子的門口,睜大的眼睛,嘖嘖讚歎不已。
這座宅子原本屬於潘尚書的,潘逆伏誅後,皇上又將它賜給了方錚,可惜的是,方錚那天耍了個烏龍,居然縱容百姓放火,將宅子給燒了。
長平哭鬧之下,後來方錚只好咬著牙,自掏腰包,重新在原地蓋起了這座新宅子。
長平對方家的產業自是上心,白花花的銀子花出去,人力物力充足,幾個月下來,一座富麗堂皇的新宅子便拔地而起了。
“不錯,不錯!這宅子若賣出去,沒個二十萬兩,咱絕對不幹!”方錚誇道。
長平喜滋滋的推了方錚一下:“說什麼呢?一百萬兩都不賣!這是咱們方家的產業,敗家子才一天到晚琢磨著賣宅子呢……”
長平欣喜的盯著大門上那塊黑底金字的牌子,上書四個大字“忠勇侯府”。
長平眨著大眼,幸福的憧憬道:“將來呀,等咱們有了孩子,就讓他們在這裡出生,這裡長大,咱們陪他們玩耍,教他們識字,說話,然後看著他們慢慢長大,直到娶妻生子,咱們還要從小教育他們,做人要勤勞,要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