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勒貝格可以平心定氣像個獵人一樣繼續潛伏,等待李驍露出更大的破綻。但梅薩多夫就沒辦法氣定神閒了,這一個月他過的相當痛苦:再也不能泡在歌劇院或者芭蕾舞團裡尋花問柳打情罵嬌,再也沒辦法享受聖彼得堡法國餐廳的高檔大餐和各式美酒。 必須天天窩在謝爾託洛夫鎮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住著四面漏風一股子農家臭味的茅屋,吃著粗鄙無法下嚥的豬食,也只有些低俗的村婦可以暖床。 這簡直就是地獄! 因為梅薩多夫發現自己的體重竟然輕了足足三磅!三磅肉啊!這得消耗多少精血,這得多麼操勞,當年跟土耳其蠻子打仗的時候他都只輕了兩磅!少掉三磅肉根本就是在摧殘他的身體! 梅薩多夫滿腹都是怨氣,他憎恨“元兇”李驍,憎恨什麼都不做只會看白戲的阿德勒貝格,還憎恨列昂尼德這個該死的副團長! “又被查了!那個混蛋究竟想幹什麼!” 梅薩多夫火冒三丈將一桌子美味佳餚全部掀翻。燉牛肉和土豆撒了一地,小羊排有氣無力地躺在牆角,紅菜湯和紅酒在玻璃和瓷器的碎片中不斷鋪開。光是這一桌子菜都值三十個盧布,更不要說那些打碎的精美瓷器了。 梅薩多夫的雷霆一怒摧毀了至少一百盧布,不過這位過於肥胖的上校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哪怕一百盧布足夠百十個農奴過一個月的充實日子,但對他來說這就是毛毛雨,根本不必在意。每個月他花在女人身上的錢就不止十個一百盧布,這點花銷算啥! 不過對於748團計程車兵來說,一百盧布就很值錢了,差不多夠一個連一個月的軍餉。甚至在過去幾年來,這點兒軍餉也不是月月都有,得等聖誕節、謝肉節和復活節等重大節日才有。其他的日子就乘早別想美事洗洗睡吧。 所以在梅薩多夫肆意地宣洩著怒氣的時候,伺候他吃喝的幾個勤務兵都直勾勾的盯著地上的食物,眼眸裡透露著深深的渴望。如果沒有軍官在場,他們會為了爭搶食物大打出手,弄不好還會搞出人命。 士兵貪婪的眼神被梅薩科夫看在眼裡,他鄙視這種狂熱,認為泥腿子永遠都上不來臺面,也只有卑賤的泥腿子才會對這些被汙染了的粗鄙的食物感興趣。像他這樣的貴人才不會多看一眼這些垃圾。 而讓梅薩多夫氣憤以及想不通的是,明明和他一樣都是出身高貴的貴人,為什麼列昂尼德卻自甘墮落跟這些卑賤的泥腿子混為一團?為什麼要操心這些泥腿子的死活?為什麼為了幾個泥腿子老是找他的麻煩?這麼幹究竟是有什麼好處?! 何不食肉糜的梅薩多夫自然是不可能想通其中的原因,所以他只能認為列昂尼德是故意跟他過不去,故意刁難他,故意壞他的好事,這就是明刀明槍要跟他搶班奪權了! 梅薩多夫雖然看不上748團,覺得這個團就是垃圾,但垃圾創造的價值是屬於他的——泥腿子們的軍餉、泥腿子們的口糧、泥腿子們的被服,以及泥腿子們的性命都是屬於他的。沒有人能搶走屬於他梅薩多夫的東西,哪怕是姓戈爾恰科夫也不行! 這些都是叮噹作響的金盧布啊!可自從列昂尼德來了,梅薩多夫就很難從泥腿子身上壓榨出油水了。每一天的口糧列昂尼德都要檢查,每一套軍服的發放列昂尼德都要過數,這讓他還怎麼撈錢? 當然,這些都是小錢,沒了這點零花錢梅薩多夫忍忍也就算了,真正的來錢大頭走私也被列昂尼德盯上了。梅薩多夫沒辦法再利用748團的便利渠道大搞走私,導致這個月他的收入雪崩式垮塌跌入了谷底,繼續這麼下去,他真心只能吃糠咽菜了! “被服那事兒,不過是一點點以次充好的小事,讓泥腿子們睡稻草被褥怎麼了,那些雜碎從前連稻草都沒有還不是一樣過冬,他們配睡毛毯麼,荒唐!” “團長,您可得為我們評評理,他竟然不光要求我們退貨,還要罰款,哪裡有這樣的事!這不是純屬刁難麼!” “還有口糧的事,不就是有點發黴麼,煮熟了還不是一樣,反正又不是他吃……再說喂牲口都沒有這麼好的東西,他竟然還不滿意,這是要把泥腿子當親爹供養麼!” 安東諾夫少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列昂尼德的“暴行”,彷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這讓梅薩多夫心情更加鬱悶,他感覺有一股子邪火在胸腔裡熊熊燃燒,但阿德勒貝格的命令又擺在那裡,他雖然自命不凡但還沒有狂妄到不把宮廷事務大臣的兒子和皇儲的心腹放在眼裡。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哭嚎什麼,一點點小事而已,那幾個錢能值什麼……” 安東諾夫趕緊繼續上眼藥,哭喪著臉道:“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咬咬牙忍忍也就算了。可是那位卻根本不知道收斂,一天到晚跟我們找茬,昨天又抓了馬希諾夫他們,定了個聚眾賭博的罪名,今天又抓了沒出操的孔巴羅夫!” “您看看這叫什麼事兒!這麼冷的天,還讓我們跟泥腿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