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8團團部瀰漫著低氣壓,如暴風雨來臨前一樣壓抑。原本閒散的軍官們一個個正襟危坐就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忐忑。當然也有那膽大的刺頭在低聲交頭接耳: “聽說了沒有,加辛斯基出事了,被憲兵抓走了!” “那個鐵公雞怎麼招惹憲兵了?下頭的雜碎鬧事鬧大了?還是貪汙被人舉報了?” “好像都不是,聽說是走私的那事兒被查出來了。” “哈哈,我早就知道有這天,那王八蛋整天吃獨食,忒麼的一毛不拔,老子看不慣他很久了,舉報得好!幹得漂亮!誰幹的?” 搭話的這位朝李驍的方向努努嘴很隱蔽地做出了暗示,而前者則是驚訝不已,頓時不敢隨便說話了,很顯然他也知道這裡面水有多深了。 一時間軍官們的情緒更加沉悶,一個個開始裝木頭人,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牽連了。 幾分鐘後,梅薩多夫一馬當先帶著團裡的幾個頭頭走進了會議室,他是個大胖子,看上去就像三個肉球摞在一起,走起路來肥肉都在顫動,就這麼幾步路就微微有些氣喘。 站在主位上,梅薩多夫稍稍歇了口氣,光禿禿的腦門下面那雙渾濁的綠眼睛一轉一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他旁邊瘦高瘦高像根竹竿一樣的副團長庫捷波夫到沒有軍官們預料中的那麼陰沉,表情平靜如古井無波,彷彿被捕的加辛斯基和希羅科夫都不是他的心腹,又好似胸有成竹料定必然平安無事。 “開會!” 梅薩多夫聲音沉悶得就像含著一嘴的蜜餞,有點有氣無力不過法語咬字卻很準,標準的宮廷腔。很顯然這位一定是貴族出身,而且還是地位不低的那種能夠出入宮廷的那種貴族。和他比起來,加辛斯基的法語就差一截,就像老外說普通話一樣生硬和彆扭。 不過梅薩多夫的法國腔雖然正宗但並不中聽,不光是因為人太胖中氣不足,更重要的是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對李驍並不太有利: “就在昨天,本團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案件,竟然驚動了第三部的先生們前來查辦。這是至本團建團以來前所未有聞所未聞的巨大丑聞!作為團長,我十分震驚!也十分氣憤!本團多年的聲譽被毀於一旦!!” 這屁話自然是沒人信的,748團哪裡有什麼見鬼的聲譽,惡名昭著還差不多。顯然,梅薩科夫這是定調子,說白了就是為追究責任開頭。 果不其然,調子定下後他話鋒一轉說道:“伊利亞.彼得洛維奇中校,具體的情況由您來做詳細說明。我個人的意見是嚴肅處理!” 庫捷波夫好整以暇地站了起來,表情淡定平穩,但心裡頭多少還是有點不爽,尤其是看到李驍和鮑里斯的時候。 “安德烈.康斯坦丁諾維奇大公閣下以及鮑里斯.維克多羅維奇中尉,你們不準備解釋一下麼?為什麼你們會襲擊加辛斯基大尉,還惡意網羅罪名構陷他和希羅科夫少校,這是嚴重的犯罪!” 李驍並不緊張,在他選擇動加辛斯基之後就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所以只是淡定地站起身,像個安靜的小矮人一樣回答道:“中校,請您注意言辭,加辛斯基大尉是涉嫌搶劫、走私以及盜用軍火被捕,希羅科夫少校則涉嫌翫忽職守被捕,相關的情況憲兵方面已經做了初步的結論。” “穆拉維約夫少校已經將相關證據上報。不存在什麼構陷,反倒是我想問問您,在這兩位軍官犯下如此重罪的情況下,您不先追究相關責任,不問青紅皂白,首先惡意刁難我這個受害者是什麼意思?難道您也是共犯,準備包庇他們?” 庫捷波夫氣不打一處來,他是真沒想到某人竟然如此不知死活,還敢跟他叫板,不知道上頭已經派專人來擦屁股,你沒什麼可嘚瑟的了嗎? 庫捷波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栽贓構陷,真相已經大白,你再狡辯和抵賴也沒有用,我勸你……” 李驍直接打斷了他,不屑道:“我勸你還是省省口水,你說真相大白了?是憲兵方面做出了結論,還是第三部做出了結論?書面檔案呢?什麼都沒有,你就在這裡胡扯瞎咧咧,你這個副團長就這種水平?” 庫捷波夫怒了,眼看就要暴起,但梅薩科夫攔住了他:“中校,不要衝動!” 倒不是梅薩科夫一片好心向著李驍,幫他說話。而是完全相反,他也接到了上頭的指示,緬什科夫親自傳口信讓他配合庫捷波夫整李驍,他哪怕不情願也不敢違抗緬什科夫的意思。 阻攔庫捷波夫是他擔心庫捷波夫被某人激怒做出某些不合時宜也不合身份的舉動,比如揍了某人,那樂子就大了。畢竟某人是大公,哪怕再跛腳身份也擺在那裡,對某人出手是嚴重的罪行,會搞亂他們的佈置,讓某人得以“逍遙法外”。 攔住庫捷波夫後,他立刻就“教訓”起某人來了:“大公閣下,也請你注意言辭。中校是您的上級,請像個軍人一樣服從和尊重您的上級。至於您說的書面檔案,我想很快就會有結論,請稍安勿躁!” 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