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特里的想法很務實,但是李驍卻不能完全贊同,他的意見是重點營建保加利亞一線的防禦工事沒有錯,但也不能完全忽視了其他方向。 他提醒道:“雖然土耳其方向最為危險,但我們也不能忘記了薄弱的側翼,我必須提醒您注意特蘭西瓦尼亞!奧地利人不得不防!” 德米特里愣了,雖然這幾年神聖同盟有點暗淡,但奧地利和普魯士名義上還是俄國的盟友。哪怕是指望不上他們的支援,但至少不用擔心他們背後捅刀子吧? 李驍很坦誠地告訴他:“將軍,不是我危言聳聽,自從匈牙利爆發叛亂以來,我們同奧地利的關係就跌入了冰點。在巴爾幹問題上奧地利跟我們的利益並不完全一致,如今我們獨佔了摩爾達維亞和瓦拉幾亞,然後又在謀求保加利亞,奧地利人是絕不可能接受的!” 德米特里問道:“所以呢?” “所以,”李驍嘆了口氣道,“所以一旦英法擺明立場,那麼奧地利很有可能不會站到我們這邊,甚至會暗中拆臺,他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集中兵力在特蘭西瓦尼亞搞幾次軍事演習,給我們的壓力就特別大了!” 李驍鄭重其事地叮囑道:“所以千萬不能忽視我們側翼的威脅,在特蘭西瓦尼亞方向務必修建一定的工事,不用建築一條完整的防線,但一定要遏住關鍵的節點,讓奧地利人知道我們不是沒有準備!” 聞聽此言,德米特里立刻攤開了軍用地圖仔細檢視了一番,瓦拉幾亞和特蘭西瓦尼亞接壤的這一塊若是毫不設防,那奧地利人若是真的有動作,就比如陳兵擺在邊境線上就能讓他們十分難受。 那時候除了調遣兵力去跟奧地利人對峙,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了。可是瓦拉幾亞的正面本來就面對土耳其的巨大壓力,而且他手頭上也就那麼四萬人,哪裡有多餘的兵力跟奧地利人大眼瞪小眼? 如果能提前在關鍵的樞紐修築堅固的工事,派遣精幹力量加以駐守,面對奧地利的威脅時,可能會輕鬆不少。 “這要花不少錢吧?”德米特里猶豫了。 李驍回答道:“要不了太多的資金,那邊本來就是奧地利防備土耳其的重點方向,歷史上土耳其和奧地利都修建了大量的堡壘,只要加以整修加固以及修建一些新的配套設施,就能起作用!” 德米特里想了想,認可了這個建議,特蘭西瓦尼亞方向確實不能不防,反正他是信不過奧地利人的。 “除此之外呢?您還有什麼建議嗎?” 如果說之前德米特里詢問李驍建議還是禮節性質的,畢竟在他看來李驍不過是個小年輕,根本就沒打過什麼仗,也沒有接受過特別嚴格的軍事教育和訓練,對戰爭是一知半解。自然提不出什麼像樣的建議,可聽了某人剛才一番話,他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李驍,這位在軍事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更多的建議我也沒有了,畢竟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李驍很謙虛地回答道,“除了做好軍事備戰準備之外,我建議您最好做好防疫工作的準備,我前往過一些部隊的駐地,發現衛生狀況十分堪憂!” 德米特里愣了,作為這個時代的將領,他們更關注的是戰略和戰術問題,也習慣於從這兩個方面去備戰。可李驍卻告訴他要做好衛生工作,這簡直有點答非所問好不好!這事兒需要他去管嗎? 李驍很理解德米特里的不理解,因為時代的侷限性就在這裡,歷史上也是從克里米亞戰爭之後各國才開始重視戰爭中的衛生和防疫工作,而這些經驗都是血的教訓換來的。 不客氣地說克里米亞戰爭中,傳染病以及惡劣的衛生狀況造成的傷亡比戰場上多得多。交戰雙方都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這些其實也是可以提前做好應對的。 至少李驍不希望看到大批士兵因為飲水或者飲食不潔感染瘟疫死亡,也不希望看到好不容易在戰場上撿回了一條性命的傷兵因為衛生狀況堪憂感染死去。 所以他細緻地對德米特里解釋道:“將軍,我仔細研究過之前幾次對土耳其戰爭的傷亡情況,發現直接死於敵人槍炮之下計程車兵並不是特別多,更多計程車兵是因為傳染病、瘟疫以及救治不及時死亡,尤其是在我軍當中其佔據的傷亡比例高得驚人!” 怎麼會不高呢!你看看俄軍灰色牲口的狀況就知道了,本來就是一群大字不識幾個的農奴,倉促之間就被趕上了戰場,原本他們的生活習慣就不健康,一旦有點傳染病在密集不設防的軍營瞬間就會爆發。 上一次俄土戰爭中,俄軍後繼乏力的主要原因除了補給跟不上之外,就是這些該死的瘟疫,大量計程車兵染病,完全喪失了戰鬥力,導致俄軍的人力資源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 “有這麼嚴重?” 德米特里聽到那些可怕的數字之後吃了一驚,下意識的認為這不太可能,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屍山火海的戰場才是修羅場,才是大量傷亡的根本原因。 可李驍卻告訴他,瘟疫和疾病才是死神的鐮刀,這多少有點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