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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愈與喜樂靠近些,他的不滿足便也多添了點,他開始有了從前從不敢有的想像,而在那片寧馨美好的想像裡,有她的身影,也有爺爺的笑容,可是爺爺的病卻像一片不透半分光線的陰暗籠住他,令他終日惴惴難安。
“小傷口,沒事的。”喜樂在為他打點好傷口後仰起螓首,發現他的目光空洞洞的,“怎麼了?”
“爺爺會好起來嗎?”他調回心思,期盼地看向她。
望著他那單純無知的黑眸,喜樂的鼻尖有點酸,喉際也哽澀得有點疼。
她不知該怎麼告訴他,爺爺染上了不只是胡思遙,就連稍加聽說過病症的大夫也都治不好的怪症;她在心底想過了不下數十種說詞,可就是找不到合適的說法來告訴嘲風,爺爺不會好起來,因為日夜伴在爺爺身旁的嘲風,是那麼一心一意想要讓爺爺康復,多麼希望他能夠再倚著爺爺的肩,再次在夕陽渲染了西天時,豎耳傾聽爺爺對他說的每一則人間的故事;她不知,該怎麼面對嘲風的傷心。
淡淡的哀傷蒙上了她的眼,“我不知道。”
“你不是還要出門?”看出了她想隱瞞的異狀後,嘲風深吸口氣,在她想得更多前扳過她的身子,輕輕推著她往外走,“別耽擱了,快點去吧。”
“嗯。”她勉強地擠出一笑,“待會藥涼了,就端去給爺爺喝好嗎?”
嘲風順手幫她拂了拂散亂的發,“我會的。”
握著手中所剩無幾的餘錢,喜樂朝他點點頭,腳步萬分沉重地朝廟門跨去。一想到今日恐又得再面對那些嫌她窮、或是因她是乞兒而不願意讓她抓藥的人,愁雲便在她的眉心攏聚不肯疏散開來但那些關於她和嘲風希望爺爺能好起來的期望,又再一次地推動她努力往前邁去。
在她走後,嘲風在爐旁蹲下身子,把煎好的湯藥倒出來,並尋來一柄蒲扇想把它扇涼,在他正忙著的時候,他忽然朝身後一問。
“什麼事?”
“皇城裡頭出事了。”不知何時出現的土地公,站在他身後一臉憂色地看著他。
嘲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朝他招招手要他過來,塞了一把蒲扇至他的手心裡。
“這幾日,皇城內外陸陸續續死了人。”接過蒲扇的土地公在他身旁蹲下,習慣性地將所得到的訊息報給他聽。“死的都是每戶人家的長子或長孫。”
低首望著色澤烏黑的湯藥,在湯麵冉冉升騰起細縷的白煙剛他漫不經心地開口。
“陰間的人做的?”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看來,鬼後是真的說到做到。”土地公拈著白鬚頻頻搖首長嘆,“現在不只是天將們無心捉拿你,就連八神將也投入這場神鬼大戰中了。”
“人間呢?”嘲風拉著他的長鬚提醒他繼續把藥扇涼。“人間就沒人出點力?”人間的人不會又像以往一樣,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只會在原地等待著其他眾生來拯救吧。
土地公伸出一指搖了搖,“軒轅嶽祭出獵鬼祭大肆捉拿鬼差了。”雖然人間是派出了軒轅嶽這個高手,不過,單憑軒轅嶽一人即想力挽狂瀾?恐怕也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回想起那個滿臉正氣的軒轅嶽,嘲風只覺得同情。同情他明知有錯,卻又不願看清現實,同情他盡心盡力心地守衛著他也不知為何要守衛的人間,也同情他,在他師父的掌心下尋不到半分的自已。
“你呢?”落力煽著蒲扇的土地公,微微瞥頭看向他,對他還是懷有一絲期待,“你還是執意要留在這什麼都不做嗎?”
他想也不想地就回拒,“我不能離開爺爺。”
近來的他很不安,尤其每至白天與黑夜交替時分,他便心驚膽戰地不敢輕易把目光調離爺爺,深怕在他的一個不留神間,病得銷魂蝕骨的爺爺,就會悄悄地閉上眼、嚥了氣,而陰間等著前來索命的鬼差,就將奉命把爺爺拘提至陰間到案。
不能的,爺爺是他來到人間的第一個親人,他不要懂什麼是分開、什麼又是離開,他只想守住爺爺在身邊的每一刻,於是,他日夜不合眼,而喜樂,她是那麼落力地想拯救爺爺脫離病海,他不敢想自己沒有了爺爺後,將面臨的是什麼,他更不敢想像,喜樂失去了相依為命的爺爺後,將會有怎樣的心傷。
“有客人來了,我得避一避。”土地公忽地抬起頭,邊說邊把快涼的湯藥端起,“我代你端去給他。”
“別嚇著他。”也發覺有人不聲不響來臨的嘲風,在他捧著湯藥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