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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修利文怔了怔。

“你說的沒錯,你們就在這兒等著吧。”他說罷轉身就朝疤臉的位置跑去。

疤臉找了個好位置,那是一塊斜上翹起的矮崖,那些嘈雜鼎沸的群落就在下方,如果底下的那些傢伙要衝上來,要不爬上十餘米的斷壁,要不繞過兩百多米的彎道。她已經將刺客行頭的面罩戴上了,只露出額頭和眼睛,這種面罩不僅可以斂去面容,還可以壓抑呼吸聲,過濾某些毒氣,甚至能夠提供氧氣。

修利文用手帕掩住鼻子,學疤臉趴在地上,絲毫不顧及塵土弄髒了衣物。換作其他貴族少爺勢必要為弄髒的華貴衣服抱怨幾句,但他的嬌貴並不僅於此,區區幾百金幣的衣物完全可以髒一件丟一件。不過手帕上香水的氣味跟那股連蒼蠅都要暈眩的臭味混淆在一起,反而更加倒胃口。

他用肩膀推了推疤臉:“還有沒有面罩?給我一個。”

“我就一個。”疤臉的笑容顯得格外刺眼。

“你是故意的。”修利文惡狠狠地說。

“我不是。”

“你是。”

“不是。”

這麼你來我往地打著舌戰,忽來一陣風將崖底的大霧吹得更加稀薄了,營帳和洞穴在十數堆篝火的照耀下變得明晃起來。這風的方向吹向斷崖,連疤臉也自嘆晦氣地罵了句難聽的。修利文五官都皺在一塊,他捱得疤臉更緊了,似乎要擠到她懷裡似的。

崖下是一大群利刃魔,少說也有數百個,三個法師分別佔據了三頂大營帳。那些帳篷依稀還可以辨明潔白的底色,不過卻將黑油油的汙漬襯托得更加礙眼,打了很多補丁,重要的地方總算沒有破洞,不過邊緣布片卻十分殘破,絲絲縷縷在風中飄揚。

地面比想象中要乾淨,這些煉獄怪物並不需要排洩,不過仍舊有許多墨綠色的汙垢,有很多是被利刃魔們踩出來的,呈現腳丫狀,一層疊了一層,就顯得格外厚實。修利文很快就知道了那些墨綠色的汙垢是什麼東西,在一些篝火上架著大鍋,不斷有利刃魔將一些零碎投進鍋裡,攪拌成那種稠濃的黑綠色液體。許多利刃魔的唾液在牙縫間滴落,拉得長長一條,烏拉烏拉大叫,顯得興奮無比。

臭氣就是從這些墨綠色的液體裡散發出來的,滾燙的油麵不斷漂浮起一些殘肢斷臂。

“那是……人類?”修利文五臟六腑都翻騰起來,緊接著一陣慘叫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轉眼朝叫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那是不太顯眼的角落,之前沒有注意,因為有一半隱沒在陰影中。那裡有幾排十字架,人形被綁在上邊掙扎蠕動,雖然陰暗和霧氣將悽慘血腥的場面打上了馬賽克,可是厲聲哀鳴和依稀傳來的怒吼哭泣都在宣洩著一種沉痛、悲切和絕望的情感。不久那人形停止了掙扎,看起來不太像人形了,幾隻利刃魔抗著巨大的圓盾朝鍋子跑去,圓盾上是新鮮得血跡橫流的肉塊。

修利文見識過自家監獄對重刑犯和死囚的殘酷刑法,那本來是不遜於此情此景的,可是被烹煮後的臭味加重了這股殘忍的氣息,它隨著大霧和夜風颳進男孩的胃裡,刺痛了他的神經。他一直排斥這種聞者心如刀割的場景,現在則是痛恨它們了。但另一方面,理智和教育又告訴他,如果自己失去了這種殘酷,那麼得不到教訓的敵人將會將這種殘酷帶給更多的自己人,這就是戰爭。

這令他無比矛盾和痛苦。

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頭髮,男孩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對不再那麼桀驁的眼眸。

“你想救他們?”疤臉臉上充滿了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不!”修利文沉默了一下,說:“如果我有一隊騎士,就會那麼做,但現在不會。”

“說得對。”

“我還不需要你提醒,女僕。”

“是我逾份,我的主人。”疤臉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恭謹。

修利文沒有說話,他再次往疤臉的身體捱了挨,然後被疤臉抱進懷中。女刺客的肌膚、溫度和淡淡的女人香讓修利文心中的傷痕漸漸癒合起來,他被一種強大和溫柔包圍著,逐漸感覺不到那伴隨殘酷而來的危險,它們就像被一層無形的膜擋在了修利文的體外。

又有幾隻利刃魔從十字架處跑了出來,這次它們捧著一些裝備,有一隻頭頂上還戴著頭盔,頭盔的魔紋偶爾會閃過一絲淺藍色的光澤,它跑著跑著就被面罩擋住了視線,偏了路線,一頭撞在側邊的岩石上,顯得十分滑稽,可是誰也笑不出來。

“它們可以穿我們的裝備?”修利文問道。

“當然,只要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