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被開啟的聲音,光線猛地從外面照耀了進來,晃得屋子一片明亮,突然被強光刺激到的姬奉猛地閉上眼睛,抬手去遮擋,可對陽光的渴望卻又讓他情不自禁地睜開眼睛去捕捉到每一寸光明,彷彿被飢餓逼至絕境的人忽然獲得了食物一般,貪婪而又飢渴。
直到他看清了站在他身前的那個人。
那個男人長得十分俊美,是一種雌雄莫辯的美,五官陰柔俊朗,眉眼如畫,帶著幾分女子的柔軟與細膩,神情間卻是十足的高傲。
秦子洛拿摺扇敲打著手心,看向頗有些狼狽的姬奉,打了手勢,“好些日子沒來看你,你可還好?”
姬奉將手中的書卷放在一側桌子上,道:“謝過主上,一切都好。”
秦子洛又道:“那你可明白我為何要將你困在這裡?”
姬奉沉默不語,只用手指摩挲著書卷的封面。
秦子洛微微一笑,側過身,讓出站在他身後的夏溪風。
姬奉的瞳孔一放,隨即看向秦子洛,驚道:“你?!”
秦子洛:“我救了他。”
“為什麼?”姬奉不解,他一如當年那樣傲慢,可卻在這麼多年的囚徒生涯中學會了收斂那凌人的氣勢,儘管心有不滿可卻壓抑著憤怒,“主上應當知道,他的本源清氣彌足可貴。在夏氏一族盡數失蹤的現今,一個夏氏一族遺孤的血脈完全可以讓我們實現當初的構想!”
秦子洛又搖了搖頭,“姬奉,你還是不明白。”
姬奉咬了牙,忽然將書本仍在桌上,陳年的裝訂線已經老化被忽然震散,舊紙在桌面上散落開來,“主上,我的確不懂。”
秦子洛伸手一抓,隔空取來書架上的一本書,託在掌心間翻看著,他神情從容,姿態優雅,淡笑道:“姬奉,這些書你看了多少?”
姬奉道:“主上困了我五年,我已看完了書樓的三分之一。”
書樓藏書之多,尋常人不敢想象,五年看完了三分之一的藏書已是非常人所能及之事,然而秦子洛在聽完姬奉的回答之時卻不太滿意地搖首道:“還是不夠。”
姬奉十分不滿。
秦子洛道:“當年我被書樓主人養作孌童困在這裡,只用三年便看完了整個書樓的書籍。最後,我殺了他,成為了書樓新的主人。”
聞言,姬奉臉上的不甘都化作了驚訝,他知道眼前這個面容不過才二十餘歲實則已經活了不知幾百年的老妖怪從來不說妄語,不能說的事情他從來不會提起,只要他開口便是真話。
三年看完書樓的全部藏書,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強大能力。
秦子洛嘆了口氣,蹲下身撫摸著姬奉疲倦萬分的面容,“姬奉,當年我讓你在書樓反省,雖說是要罰你當年任意妄為,得了夏氏一族的後裔卻不經稟報我便要進行本源清氣的融合,但實際上卻是要磨練你的心性。你太過自負了,這樣的性格很難成事。”
面前的這張臉俊美無匹又年輕得像是個剛知世事的世家公子,只對著這張臉很難對這番話信服,然而姬奉卻知道眼前之人是秦子洛。
只要是秦子洛說的,他就會無條件地信服,主上永遠是主上。
姬奉垂下眼,道:“屬下知錯。”
秦子洛並未為難他,又站起身搖著摺扇,道:“我也不為難你了。”他將方才隨手抽出的那本書遞到姬奉面前,“當年我不願讓夏溪風作清氣融合材料的原因,你一看便知。”
姬奉乖順地接過書籍,從第一頁開始蹙眉翻看著,一頁一頁地看過去,原本冷靜沉穩的神情漸漸被驚訝惶然所替代。
“這、這都是真的嗎?”
“是。”
秦子洛轉身走到書樓的正中央,抬首看向北斗七星,他忍不住伸出右手,高舉著要去觸控那遙遠而不可及的星空。
“從冰皇遺蹟可以直接進入太古銅門之後,而他便是鑰匙。”
姬奉看向冷著面容,安靜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夏溪風,眼前的夏溪風比之當年更要孤獨冷僻,夏氏一族本就生長得較旁人緩慢,五年的時間本足夠讓一個十三歲的少年長成俊俏公子,而此刻的夏溪風卻與當年並未有太多差別,只有身形稍稍拔高了一些。
“眼下,我還有一事要你去做。”
姬奉讀著秦子洛的手語,再無不甘地道:“主人有何吩咐,屬下願為主上盡綿薄之力。”
秦子洛:“你可記得二十多年前我們在端木家養的那隻妖獸?”
姬奉道:“記得。”那是他與主人養成的第一隻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