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敏君居然會這麼大膽,她見樊澤遠不肯收自家的飯菜,便自作聰明的舀了錢給城中一家糕餅鋪子,讓人家每天給樊澤遠送一盒糕點。而且,很沒心沒肺的留了自己的名字。
那糕餅鋪子的夥計哪裡會想那麼多?既然是錢參軍家裡大小姐吩咐他辦事就每天去軍部衙門裡通傳一番,聽得好些人都在暗中取笑,這位大小姐是不是看在樊將軍了,成天這樣獻殷勤?
軍營中人本就犖素不忌,有些話傳到樊澤遠耳朵裡時,已經很不象樣了。可那送糕點的小夥計又不能見到他,只是交給門上,他就是不要,也沒法把話帶出去。直到石氏今天親自去了,他才終於找著機會把這事吞吞吐吐的提了出來。
石氏一聽,直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鑽進去。她苦心教養的女兒,居然揹著她跑到一個鰥夫面前大獻殷勤這讓人聽了怎麼說?
石氏憋著一肚子火回了家,本要當場發作,可是當看著女兒單純的目光時,她又把這口氣暫時嚥了回去。
在她看來,錢敏君還是個不曉事的孩子,哪裡會有這麼大的主意?只怕是錢靈犀這個狗頭軍師出的餿主意!再說,她要是當場就把事情鬮起來了,讓女兒以後怎麼做人?難不成真的要把她許配給樊澤遠?所以石氏才沒有吭聲只把錢靈犀單獨叫過來審問。
這可把錢靈犀給冤死了!忙忙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主動坦白“姐姐對樊將軍動了心思,這事我一早就覺得不妥可怎麼勸她她都不聽,正想著要來跟嬸孃說一聲,誰知她就幹出那事來了?嬸孃若是不信,儘可以叫姐姐來對質,若是我有半句假話,讓我天打雷劈!”
“好孩子,真對不住,是嬸孃想岔了。”石氏跟她道了歉,卻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可這事若是你攛掇的,我還好辦些,卻怎麼是那丫頭自己動了心思?她看上什麼人不好,怎麼偏看上那人呢?真是冤孽,冤孽啊!”
看她哭得傷心,錢靈犀心裡也甚是不忍,“嬸孃,您快別哭了。若是覺得不妥,好好想個法子,讓姐姐斷了這念頭才是。”
“怎麼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姐那性子,她要是認定的東西,誰說都沒轍。我還記得她小時候,你乾爹買了個布娃娃給她,她喜歡得不得了,後來玩得舊了,我就讓丫頭扔了,又給她買了個新的。可她足足哭了三天,也不肯跟我說話,直到我讓丫頭把那個舊布娃娃找回來,她才安生。萬一她要是對那姓樊的也動了死心眼,這可怎麼辦?”
石氏一面哭,一面說著,全亂了分寸。
這……這讓錢靈犀只能硬著頭皮開口了,“若是姐姐認死理的話,這事倒不好辦了。嬸孃,其實那樊將軍,唔……似乎也不是壞人。”
石氏難過的擺了擺手,“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著,若是你姐姐真的看上他了,不如就成全他們算了。可是以你姐姐的性子,她有可能做好一個三個孩子的繼母麼?更別提樊將軍長年領兵在外,不在家中,若是真的讓你姐姐嫁了,那就是眼睜睜看她往火坑裡跳!”
她長吸口氣,抹了眼淚,打起精神來下了定論,“為人父母者,不能只顧著兒女一時快活,得為其長遠計。所以此事絕無可能。除非我死了,否則我絕不可能讓你姐姐嫁給那人。”
看她話說得如此決絕,錢靈犀心中暗歎一聲,對錢敏君說了句對不起。這可不是她不幫忙,而是實在幫不上。石氏有句話說得她也很贊成,真正為一個人好,就得為她做長遠的打算。以錢敏君的性子,讓她去做樊澤遠的填房?錢靈犀也覺得有些前景不妙。
“不過姐姐生性真純,嬸孃,您要是去說,可得好好說,別一下子說得姐姐下不來臺,讓她太傷心了。”
見她是一片真心為錢敏君著想,石氏心中很是感動,“你姐姐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知可以少操多少心了。不過靈犀,此事恐怕要為難你了。”
錢靈犀一怔,見石氏很是為難的道,“若是我去跟你姐姐說,只怕我性子一上來,就傷了和氣,能不能你去跟她說說?”。錢靈犀暗自抽抽嘴角,這母女倆怎麼都一個德性?全把燙手山芋扔她手裡,讓她怎麼辦?
“乾孃,其實吧……這件事我心裡也一直在琢磨。如果要明著勸姐姐,只怕起到反效果。倒不如從側面下手,說不定還能更好的解決問題。”
“那你快說,是什麼主意?”
錢靈犀心中暗歎,姐啊,真不是我有心攪和你的好事,只是眼下嬸孃這麼不贊成你的親事,連要死要活的話都說出來了,我只好幫她出出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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