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忙恭恭敬敬地將手裡的一張帖子遞給梁君傾:“我們世子派小的過來,說是請姑娘看了帖子就知道了!”
梁君傾放下手裡的炭筆,在身前的圍裙上擦了擦,接過那燙金帖子,心下好奇地開啟一看,只見上面是什翼宏那遒勁的大字,寫著:“三弟,為兄邀月樓虛席以候,不見不散!”
☆、015 卿本紅妝3
她將那帖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暗暗咕囔:“這個什翼宏,又抽什麼風了?”
邀月樓哎,那可是康城最最最最有名的酒樓,據說每日只作六桌,哪怕是皇帝預定,也絕不多做,沒道菜都是精品,每杯酒都是絕世佳釀。而且,酒樓的主人還有一個怪異的規定,非風流人物,恕不招待!所以,不是光有錢有權就可以進去吃飯的!
什翼宏居然能在邀月樓弄到位子!
還等什麼?不去白不去!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她將身前圍裙一解,身後的秀河伸手將圍裙接過,拍拍她的背笑道:“去吧,早點回來!”
梁君傾眉開眼笑,跟著那送帖子的人,大踏步地走了。
秀河也是開心不已,看這樣子,寧王世子對她這小女兒是真的不錯,只是不知道人家對君傾有沒有那個意思,若是兩個孩子能兩情相悅,到時候水到渠成,也成就一樁美事!
梁五歪歪斜斜地坐在店堂的角落裡,自然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了,也是萬分得意,大女兒嫁了御史公子,雖然是個沒什麼油水的官差,好歹也是個官,這些日子以來,他在街坊鄰居們面前可沒少長臉!
若是三女兒將來再嫁給寧王世子,等皇上哪日大去了,世子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帝,那個時候,他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國丈爺,誰看了他不得禮讓三分,這日子……
美得很,沒話說!
他樂上心頭,眯了眯眼,拿起手邊的茶壺,吸溜了一口茶水,舒服地哼哼起來!
梁君傾上了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地朝城南行去,到了邀月樓時,太陽已經完全隱入地平線,只剩下天邊的幾縷豔光,明月矮矮地掛在東南邊,散發著朦朧的光。
不知怎地,她忽然打了個寒戰,忙將衣領緊了緊,罵道:“這鬼天氣,到了晚上真他媽冷死個人了!”
抬腳進了邀月樓,本以為會人聲鼎沸,豈知偌大的一樓大堂裡,竟是一個人也沒有,點著幾盞昏黃的蠟燭,將滿堂桌椅顯得寂寥無比。
“梁公子,請上樓!”
二樓樓梯口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微微躬身,朝她做了個請的姿勢,而正主什翼宏,卻始終沒有露面。
梁君傾終於嗅出了一絲不尋常來,暗暗握緊了拳頭,這些年在什翼宏的教導下學了些三腳貓功夫,雖比不上什翼宏和無塵,但是應付幾個小嘍囉,她自信還是沒問題的。
梁君傾悄悄放慢了腳步,按怪自己太莽撞,只看見是什翼宏的字跡就毫不猶豫地來了,卻沒有細細思量一下,這些年什翼宏夜裡叫她出來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怎麼會這個時候突然將她叫出來呢?
而且看著邀月樓內的情形,像是被什麼大人物包了場子,一丁點外人的影子都看不見,請她過來的人,會是誰呢?
身前那人見她走得太慢,只得站住了腳步等她。
梁君傾看看他,是個她從來沒見過的生面孔,糟糕,不會真的被什麼仇家盯上了吧?
她掐指一算,不對,自己一直安守本分,哪裡來的仇家?
說不定真的是什翼宏抽風了請他們吃頓好的呢……
她抬起腳,大踏步地順著前面那人的指引,進了二樓角落處的一個包間,大門緩緩開啟,梁君傾一看,卻忽然心裡咯噔一聲。包間裡,並沒有她臆測中的仇家,只有什翼宏一人,站在滿室燭影裡,朝她燦爛地笑著。
滿堂紅燭悄悄燃放,怎麼看,都有些燭光晚餐的曖昧。
待到她抬腳進了包間,那領路的人自覺地退了出去,什翼宏坐在她的對面,隔著巨大的方桌,朝她咧嘴一笑:“三弟,坐!”說著,自行端起面前的茶杯,閒閒地喝了口茶。
梁君傾乖乖坐下,忍不住傾身上前趴在桌子邊緣對著什翼宏做一副猥瑣狀,好奇地打趣:“你發了橫財了?”
什翼宏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放聲哈哈一笑:“又渾說,我要是發橫財了,第一件事就是把這酒樓買下來送給你,哪會費這樣的勁請你過來吃飯?”
梁君傾恍然大悟:“哦,你又找著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