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不知大姐梁思雨為何會鋌而走險去刺殺什翼宏,但是內心的不安告訴她,這件事,或許是和她有關!
林正妍若是知曉其中的內情,不知還會不會再顧惜姐妹之情呢?!
“父親,您何時率軍回龍城?”
林儒輕輕鎖了鎖眉:“暫時還是不能回了,秦王還有些餘黨尚未清除,整個代國還有待清洗。”
梁君傾也沉聲道:“那女兒就先行去康城了,還請父親為我修書一封,並派人先行通報!”
林儒聽她這話有些不對,不由得奇了:“你如此防著正妍,是為何啊?”
梁君傾不便多說,這也只是她自己的危機感在作祟,要她怎麼明說?
宋翼揚見她神色有異,暗暗猜到些緣由,不由得心裡也是有些吃味。
什翼宏當年對她的情意,他也是知曉的,只因為什翼宏對她從來沒有惡意,他也不好說什麼,可是如今,要是因為什翼宏當年對她的情意,而害得林正妍對梁君傾嫉恨,危及了她的性命,那他是萬萬不答應的!
他輕輕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對視一眼:“放心,我陪著你便是!”
梁君傾心裡一暖,點了點頭。
林儒還有許多話要與他們說,可是看見他們面色疲累,梁君傾又身懷有孕,只得勉強收了滿心話語,命人備了飯菜,先讓眾人吃飽喝足歇息了。
當晚,驚鴻拗不過樑君傾的纏磨,只得與她一起歇了,而宋翼揚則只得與林儒同榻而眠了。是夜,梁君傾驚鴻二人秉燭夜談,將這些日子以來的諸多雜事一一說來,天快亮時,兩人才依次熟睡……
第二日正午,吃了午飯後,宋翼揚就帶著梁君傾駕車上路趕往康城了。
從軍營到康城,乘車趕路只需要一日。當晚不到子時,眾人就到了城下。
因為前端時間的內戰,康城早早戒嚴,幾人只得在城下暫時安歇。第二日一早終於城門大開,梁君傾等不及地入了城,直奔皇宮。
林儒派出來通報的人早已快馬進了康城,所以當幾人到了皇宮門前時,已經有人在宮門處候著他們來了。梁君傾剛將林儒所給的名帖遞上,那守候的宮人立即奔了過來。是個二十來歲的宮女,處事卻是大方得體,上前將守衛手裡的名帖看了一眼,立即淺笑著上前朝馬車前的宋翼揚行了一禮:“先生來了,婢子在這裡等候多時了。請先生和夫人隨婢子進宮吧。”
宋翼揚朝宮女笑笑,轉身將梁君傾接下了馬車,朝身後守衛擺了擺手,這就隨著那宮女,往宮內行去。
不多時,跨過一道道宮門,三人終於到了內宮。
方一進康城還不覺得,此時一進皇宮,看見整個宮殿到處都是白幡飄揚,梁君傾不由得心裡又是一酸,低下頭暗暗紅了眼眶。忽然手心一暖,是宋翼揚看出了她的傷心,悄悄將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在那宮女看不見的角度,轉過頭朝她輕輕做了個口型。
梁君傾見了,頓時眸中一冷,朝他笑了笑,但笑不語。
兩人隨著那宮女一路無語地徑直進了停放什翼宏屍身的落霞閣。
落霞閣取名落霞,有遲暮入夜之意,成為代國皇室的停靈之地,終年寒氣逼人。梁君傾一接近落霞閣,就忽地打了個寒戰,不知為何,心裡總有些隱隱的不安。
她與宋翼揚對視一眼,宋翼揚朝她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以示安慰。
那宮女領著他們到了殿門前,朝門口把守的侍衛點了點頭,轉身朝宋梁二人告辭了。
殿門被輕輕從內開啟,露出滿大殿的白幡,和滿殿身穿孝衣的宮女來。正對著殿門的,是一座巨大的沉木靈柩,鑲以黃金寒玉。
這正是天子棺木了!
她忽然覺得,腳下像是灌了鉛一般,怎麼也邁不動了!
什翼宏就在面前,她卻不敢再往前走去!
讓她怎麼面對一個,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死去多時的什翼宏?
她的印象中,什翼宏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也是活力無限的。他靜起來可以像一座山,動起來,可以像是一陣風。可是,他從來沒有這樣,在她面前再也不會睜開雙眸!
恍然想起那一年,感業寺外,他從牆上砸落,險些將彼時幼小的她砸得暈死過去……
也就是那一砸,結下了兩人難解的緣分!
她和無塵,出身貧寒,可是他卻真心對待他們,還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將無塵等人賜了皇族身份。也是因為他的代王身份,使她得以成為三國史上獨一無二的異姓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