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頭,輕聲道:“微臣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以前微臣權傾朝野,除了陛下,自然沒人能傷得了微臣,如今那些人,怕是見微臣被關進了這裡,生了歹意,這才有了行刺一事吧!”
言下之意,還不是你這小子害的!
魏青羽神色愈發尷尬,索性轉過頭去不看她,忽然看見了牆角里那兩個吃飯用的盤子,立即奇道:“這牢房裡,還關了別人?”
梁君傾聞言一愣,看來王傳德沒有將她與魏陽平關在一處的事情向他說明啊。
“微臣與另一名女子關在一處,那人,想必陛下也是認識的!她為了救我,被刺客所傷,已經死了!”
魏青羽微微一怔,也沒放在心上:“哦,是麼,回頭好好獎賞她的家人!”
梁君傾定定地站在他身側觀察著他的神色,看樣子他是真的還不知情。難道張宏稟報的時候沒有將那女犯是魏陽平的事情說出去?
她想了想,終還是沒有忍住,魏陽平死得太慘,她不想讓她死後也不得善終!
“陛下,那女子,說自己是前朝的長公主,魏陽平!微臣不認識長公主,還不知真假呢!只是那女子將陛下的脾性和愛好都說的頭頭是道,微臣覺得,還是有幾分可信……陛下難道不去看看那女子麼……”她一口氣說完,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他。
魏青羽聞言,面色乍變,瞪大了眼睛看她:“你說什麼?”
“陛下,那被刺客刺死的女人,怕是……長公主魏陽平……”
嘩啦!
牢門上那長長的鎖鏈突然一動,梁君傾只覺得面前一陣涼風拂過,定睛一看,哪裡還有魏青羽的影子?只有那條鎖鏈還在左搖右擺,提示著魏青羽的去向!
她眨眨眼,突然怔怔地笑了,看向牆角那兩個盤子,似是在對故人低喃:“或許……你錯怪了他……”
她輕輕邁步,朝牢門走了過去!
牢房外已經沒有任何人會阻攔她的腳步,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地面上,天牢外已經是另一番天地,遠遠地,都能聽見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
“陛下……陛下饒命啊……下官真的不知情啊……下官真的不知道是公主殿下啊……”
“啊……啊……饒命啊……”
梁君傾站在門內,看著外面刺眼的眼光,炎炎夏日的太陽,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油鍋,將世人狠狠煎炸!她雙眸一痛,兩道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趕緊伸手捂住了雙眼,適應了片刻,這才敢鬆開手,看向前方那亂哄哄的一團!
寬大的院落裡,一邊陳列著一具屍身,破敗的衣衫青灰的臉龐,正是魏陽平。魏青羽靜靜地跪在屍身旁邊,動作輕柔地替她理順亂糟糟的髮絲,那些髮絲,因為長久沒有清洗,已經糾結成了一團,怎麼梳也難以梳理順直。他鼻頭一酸,依稀想起幼年時,他還不知世事,就是魏陽平整日帶著他玩耍,那時,他總是會抓著她的滿頭秀髮不放,弄得她忍不住嬌嗔,青羽,姐姐的頭髮你是不能碰的,等你有了王妃,你就可以盡情擺弄王妃的髮絲了!
姐姐,如今我有了皇妃,你怎麼能這個樣子躺在這裡?
他的手輕輕撫上她青紫腫脹的臉頰,目光落在她那枯竭的雙腿上,那樣的雙腿,太不正常了!他心裡一冷,手一伸,探向了她的腰椎。
張宏跪在院子的另一邊,看見他的動作,立即認命地趴倒在地,自知必死了!
魏青羽的手,在她的身上一觸即分,忽然低下頭去。從梁君傾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見他的側臉,光芒一閃,一點晶瑩迅速落入了地下的磚石縫隙裡,轉眼不見了!
他低頭沉默良久,再抬起時,已經恢復了冷血皇帝慣有的冷漠面容,他掃視著院子裡跪著的獄丞和獄吏,冷聲問道:“當日公主入獄,誰接的旨,誰過的堂,誰動的刑?出來!”
立即有十來名獄吏並著張宏,戰戰兢兢地膝行上前,跪倒在地,身子軟成了一灘爛泥。
“拖下去!杖殺!”
“陛下饒命啊!饒命啊……”
“饒命啊……”
“拖下去!”
魏青羽清喝一聲,立即有數名高大壯碩的禁衛上前,將那些人拖下去行刑了,不多時,隱隱有慘叫聲傳來,漸漸地,消停下去,再也聽不見了。
梁君傾始終捂著小腹站在不遠處,看著悲傷的魏青羽,忽然有些相信,魏陽平的死,真的不是魏青羽下的手。
魏青羽又冷冷地叫過王傳德,道:“傳旨,宣謝衝覲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