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在隔了兩條街的華錦街街尾,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本地名士開辦的,整個學堂分為三個等級,初級班每個月十五開學,隨到隨學,基本是掃盲班的性質,只是負責教習一些簡單的字詞。初級班裡若是有興趣有天賦能繼續學習下去的孩子,經過夫子舉薦選拔,可以進入中級班,在中級班會學習到一些詩詞歌賦,而高階班,則基本是一些富家子弟的天地了,高階班裡教習的都是一些高深的政治商業理論,出來的學子都會由夫子舉薦參加全國性的會試,極有可能成為這個國家的棟樑之才。
當然,梁五的目的也是很明確的,梁君傾只能上初級班!一個女子,識上幾個字,不要成為一個睜眼瞎就已經很好了!難道還能學富五車將來做個朝廷命官不成?
梁君傾的目的也簡單,她不認識代國的文字,所以她要學習。至於詩詞歌賦和治國經緯,她目前還沒興趣。
梁君傾進學堂的第一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正是五月百花齊放的時節,五月十五這一天,她在梁五的帶領下,報了名,交了錢,梁五領著她見了夫子,領了學堂統一的學子服,就轉身回家了!
負責初級班的夫子,是個鬍子花白的老頭,精瘦的身板,卻也精神矍鑠,雙目炯炯地看著排成一排的與梁君傾一起報名的十一個孩子,面目嚴厲語氣冷硬地教訓道:“你們從今天起,就是登極堂的學子了!我的要求很簡單,我交給你們的每一樣東西,你們都要熟記在心!不準遲到,不準早退,不準搗亂!你們的學習時間只有一年,我希望一年之後,你們都有人能進入中級班學習,當然,最好是全部進入中級班,以後成為我們代國的棟樑之才!好了,下面會有僕役帶領你們領取書本,明天起,你們再站在我面前時都必須穿著統一的衣物,知道了嗎?”
梁君傾等人輕輕點頭:“知道了,先生!”
夫子相當滿意地又看了幾人一眼,轉身離去了!
梁君傾見夫子離去,頓時如脫了韁的野馬,拉著身邊的同齡朋友熟絡地打著招呼,互相通報著來歷和名字。梁君傾用了原名,好在這些孩子大多數都不是附近的街坊鄰居,沒見過樑君傾,就算有的見過她,此時她作了男裝打扮,不細心的話也看不出什麼。
其中一個矮胖的小男孩,一身肥肉,趾高氣昂地不怎麼搭理梁君傾,彷彿一個驕傲的肥公雞,一聽說梁君傾是十柳街梁裁縫的兒子,一張臉上更是鄙視不已,哼哼道:“你是梁裁縫的兒子,他的兒子不是才四歲嗎?”
梁君傾狡訐一笑:“我是他的三兒子,你說的那個,是我的弟弟!”
肥公雞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轉而一想,一個窮小子而已,這麼關心他幹嘛,便不再過問,乜斜著眼不看他,轉身帶著身後的書童大搖大擺地走了!
梁君傾也不惱,經過幾番大變,她的神經已經被磨練得相當粗大,這樣的無禮之舉,她倒還可以一笑置之。
其別的孩子倒是友好的很,畢竟都是七八歲的小孩子,又都是西區這邊的普通家庭出身,彼此間並沒有高低之分,沒有多久就玩成了一片。和一群孩子在一切,將梁君傾內心裡還未消弭的童心漸漸勾了出來!
出了學堂後,梁君傾跟著一群小朋友順著護城河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蹦蹦跳跳的各自回了自己家,約好明天見,這便散了。
梁君傾回到家,梁五抱著梁萬里在旁邊的茶館喝一幫子無所事事的大老爺們閒磕牙,見了蹦蹦跳跳經過的她,大喝一聲:“三兒……”
梁君傾頓時站定,在茶館大門外,面上乖巧恭順地說道:“爹,您叫我有事?”
梁五拍了拍面前的桌子,看著身邊圍著的一群人,得意揚揚地說道:“你們看,這就是我們家三兒,我跟你們說什麼來著,我是真的送著孩子讀書去了!你們還真別不信啊!”
一幫男人十幾雙眼睛咕嚕嚕看著梁君傾,梁五身邊一個男人明顯不贊同地道:“老五啊,你這是個丫頭啊,讀什麼書呢,我看還是好好教導著,以後嫁個好人家,也好給你賺一筆彩禮錢!”
梁五面色尷尬:“孩子有想法……是好事!女孩認識幾個字也是好的!”
一群男人開始瞎起鬨地嘲笑梁五,倒將門口站著的梁君傾給忘到了腦後!
梁君傾冷眼看著這一群男人,他們的妻子兒女都在自家的店裡忙死忙活,而他們,一群青壯年,卻大白天聚在這個茶館裡說著這些無聊的家長裡短!
她看了看梁五懷裡的梁萬里,小孩子還處於什麼都不懂萬事都好奇的年紀,正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