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各府的小姐與夫人早早地便乘著各府的馬車,按次序地等候在了宮門外,
馬車到了宮門近前時緩了下來,車廂內歐陽洛溪斜倚在一旁的軟榻上,閉著雙眸似是在假寐,而坐在一側的青兒則是心中忐忑不安,時而透過晃動的窗簾看看外間,時而看看自家的小姐沉靜若水,沒有一絲波瀾的面容,
太后娘娘在這種時候召見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此去禍福難料,王爺又……王妃,郡主自然是指不上,
小姐平日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一位交好的有身份的閨中蜜友都沒有,若是到時真的太后要為難小姐,那該向何人求助啊?
可是看小姐這淡然閒適的神情,似乎她不過就是奉詔進宮來拜見太后娘娘的一般,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嗎?
那為何太后娘娘放著那些出身高貴,才貌雙全的名門閨秀不召見,偏要召見小姐,剛才她們可是從那公公的言外之意中聽出太后娘娘可是隻傳了小姐到慈寧宮的。
這還真是公主不急,急死了丫鬟,青兒都覺得後背的熱汗都快要將衣襟溻溼了,
“青兒,鳳鳴琴可有帶上?”
清清涼涼的聲音若潺潺的泉水般悅耳動聽,青兒卻是聞言一怔,疑惑地對上小姐清淡的眸子,
鳳鳴琴不是在第一日的宮宴中就被郡主強借去了嗎?小姐怎麼……難道是小姐忘記了,
張了張唇,剛要開口,卻是正對上小姐幽深的宛若一潭深水的眸光,勾起的唇角帶著某種深意的淺笑,眸光不由閃了閃,猛然驚醒,拍了自己額頭一記,
自己這榆木疙瘩腦袋,小姐這哪裡是忘了嗎,分明是另有暗示,
“小姐,奴婢忘記了,要不然,奴婢這就回去取來?”
諾諾的懊悔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討好,
洛溪莞爾一笑,這丫頭總算是還沒有笨到不可救藥的地步,袖中一張折的方正的紙箋不著痕跡地塞到了青兒的手中,同時,一道佯怒的聲音輕叱道,
“不是昨個便吩咐了你今日雲瑤宴上郡主要用的嗎,你這丫頭怎的如此粗心大意,也罷,如今離雲瑤宴還有些時辰,你速去速回,這次可萬不得再出錯了。”
“是,奴婢知錯了。”
主僕兩人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是恰到好處地讓坐在車轅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話落片刻,車簾掀開一角,青兒低垂著頭從車廂內走了出來,又小心翼翼地將車簾放好,
等候在宮門口的各府朝中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們此時還沒有得到太后的宣召,便不能進宮,見到遠遠地有一輛精緻華麗,懸著皇宮大內御用馬車行來,便都紛紛側目,或豔羨,或嫉妒地猜測著這能坐著宮中御用馬車,享受特殊待遇的是哪府的千金,或是哪位身份尊貴的嬌客,
只是那馬車遮的密不透風,外間只坐著一名傳旨的太監和一名馬伕,根本就什麼也窺探不到,好不容易轎簾動了,兩旁各府的夫人小姐們立時便都瞪大了眼眸,齊刷刷地看過去,
卻是令她們失望的時,那車廂內走出的只不過是一個身著青衣的丫鬟,而且還低垂著頭,連容貌都看不清楚,
青兒一踏出車廂便覺得渾身如被千百雙灼灼的眸光燒化了般,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頭更是垂的快到胸口了,
她還從來沒有被這般‘眾星捧月’地注視過哪,心裡暗暗叫苦,卻是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俯身在那坐得筆直傲慢的公公耳邊低聲細語地說了一番,同時在衣袖的掩映下將一個鼓囊囊的荷包放在了那公公的手中,
那公公眉眼上挑,手下暗暗捏了捏那荷包的分量,唇角滿意地勾了勾,對著青兒揮了揮手,裝腔作勢地尖細著嗓音道,
“既然是公主吩咐了,你就快去快回了,李槐,你去送這丫頭回去取琴,莫要誤了時辰。”
“是。”
一名騎馬隨行在旁側的侍衛上前應了一聲,青兒剛剛松下的一口氣頓時又提了起來,臉色一白,趕緊低垂下頭去,
她回去可不是真的去取琴的,若是跟了這麼一個門神,她還能做什麼,想要開口婉拒,可是斜掃過那公公深沉的眸光,心底不由一顫,咬了咬唇,福了福身,恭順地輕聲道,
“奴婢多謝公公。”
那侍衛也不廢話,提起青兒的衣領向身後一放,便策馬揚鞭向著青陽王府賓士而去,倒是嚇得青兒心頭急跳,面色慘白,雙手死死地抓住了馬鬃……
入了宮門不久,便有一頂鸞轎等在一旁,洛溪也不多言,下了馬車在宮女的攙扶下上了鸞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