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應該也很喜歡榴蓮,因為秦尚書這個名字,當是九爺起的吧。”他的聲音優雅動聽,輕緩若流泉,聽不出喜怒,只是帶著誰也不曾窺見的詭譎。
榴蓮的名字確實是秦玖起的,但她起名時,可沒想到,自己和榴蓮這種水果像。
“王爺,我沒得罪你吧,你這樣說,是在損我吧?”榴蓮外表有許多硬刺,確實其貌不揚,且還有一股臭味,“像我這麼美貌溫柔的女子,怎麼可能和滿身硬刺,臭味熏天的榴蓮像呢?不過,榴蓮的味道純美,這點我應該比較像。”秦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顏聿唇角一勾,一種說不清道不明難以言喻的光彩在黑眸的深處閃爍著,他的笑容變得莞爾,止不住的笑意綿綿,“九爺誤會了,我只是說的外表像,至於內裡,還不知。”
秦玖黛眉一揚,“王爺,我覺得男人也像水果,而王爺呢,就像是西瓜,不過,卻是壞掉的西瓜,外表看著還是新鮮靚麗,裡面卻是一肚子壞水。”
一陣笑聲從顏聿口中爆發出來,就連西施都笑得彎下了腰,她也覺得秦玖這比喻當真是貼切。
榴蓮送了顏夙回來,看到笑得歡快的顏聿,忍不住問道:“王爺,何事讓王爺如此欣喜?”
顏聿止住笑,瞥一眼榴蓮,想起方才一番關於榴蓮的論辯,起身拍著榴蓮的肩頭,用極其溫和同情的語氣說道:“方才,九爺說,榴蓮又醜又臭,她極不喜歡。秦尚書,生辰愉悅,本王告辭。”他語氣溫和,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天生的磁性,說的話卻十足的挑撥,末了,不忘拈起一顆葡萄,笑得奸詐萬分地去了。
榴蓮一臉惆悵地望向秦玖。送生辰禮物送他一張別的男子的畫像,又私下裡說他又醜又臭,這生辰他能過的愉悅才怪。
秦玖蹙眉,在心中暗暗將顏聿罵了幾遍,微笑著對榴蓮道:“蓮兒,我確實說榴蓮又醜又臭了,但我說的不是你,是水果榴蓮。”
榴蓮無動於衷看著秦玖,“九爺,我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你不用解釋了。”遇到榴蓮這個死倔木頭,秦玖覺得甚為頭疼,於是在心裡又將始作俑者顏聿罵了幾遍。
“誰說你不討人喜歡了,我就喜歡蓮兒,楚楚姑娘不是也很喜歡你嗎,不然又為何來為你慶賀生辰,說起來,她送你什麼賀禮了?”秦玖忙轉移話題問道。
榴蓮神情原本還有些沮喪,聽到秦玖的話,捂緊了袖口道:“沒,沒送什麼。”
秦玖目光在榴蓮袖口轉了一圈,笑吟吟道:“不會是繡著大白鵝的香囊吧!”
榴蓮抬頭,一臉“你怎麼知道”的神情。
秦玖唇角微彎,笑意盈盈。
她瞥了一眼花廳外,見荔枝和櫻桃站在花叢那邊說話,便漫步走到桌前坐下,低聲說道:“蓮兒,顏閔之事,你辦的甚好。”
“九爺,你當真要查白皇后一案嗎?”榴蓮低聲問道。
秦玖點了點頭,睫毛微抖,在眼瞼下方,落下一層重重的陰影。
“這恐怕是一件極難的事。”榴蓮聲音低沉地說道,自從聽說,他家的案子和白皇后一案有所牽連後,榴蓮便對這案子很上心。有意無意地發現,這件案子很難翻。
“如今朝中因顏閔之事有些疏鬆,之前我一直不讓你輕舉妄動,如今時機已到,最近,你想辦法將三年前的那件案子的卷宗謄寫一份。”秦玖冷冷一笑,她自然知曉鐵案難翻,但她還是要翻。這些年,刑部一直掌在顏夙手中,她的人很難滲入進去。朱子秋倒臺後,榴蓮入了刑部,她也悄然安排了人手進去,但是,她明白,顏夙在刑部多年,那裡暗中還是有他的人。白皇后那件案子的卷宗已經封存,別人很難接近,榴蓮雖能接近,但若沒有合適的藉口,很容易引人懷疑,所以秦玖才對檢視卷宗之事特別慎重。
榴蓮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刑部大堂後面,就是刑部官員辦公之地,刑部的大小掌事吏目有二十名,其中衙役更有百名之上。這日,刑部尚書秦非凡命人將近兩年的案卷重新整理一下,如此一日,整個刑部的人員都忙得頭昏腦漲,卷宗也放的到處都是。
榴蓮趁著眾人忙亂無人注意時,到了卷宗室,將封存的那件大案的卷宗看了一遍。及至翻到涉案之人的介紹時,他被一則介紹驚駭住了,與其說介紹,其實確切說,是一張人物小像。
英國公白硯之女,白素萱。
這張圖畫的極潦草,但榴蓮還是從女子的眉眼間看到了一絲熟悉之處,他握著卷宗的手忍不住劇烈抖了抖,再抖了抖,最終抖得他的手幾乎握不住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