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依然無聲息,玉冰正要掀開帳幔,就見帳幔從裡面掀開了。玉冰忙將帳幔掛在掛鉤上,過去攙扶顏夙。
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顏夙,瞬間愣住了。才一夜的工夫,她似乎不太認識眼前這個人了。他明明是王爺,卻又不太像。她細細打量,才找到了不同之處。
是鬢髮。
顏夙兩鬢邊的發,原本漆黑如墨染,此時卻微現霜色,在日光映照下若隱若現,為他平添了幾分滄桑之感。
玉冰驚得瞪大了雙眼,望著顏夙鬢邊星星點點的幾縷霜華說不出話來。
一夜之間,年輕俊美的安陵王好似老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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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玖醒來時,天色已亮,這是她幾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竟然無夢。
她慢慢睜開眼睛,一時之間,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她眯了眯眼,這才發現,她是睡在屋簷上的,天光已經大亮,有陽光在樹葉間跳躍著。
她又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自己是被顏聿抱在懷裡的。她很乖順地依靠在他的胸膛上,他有力的臂膀正環著她的腰肢,將她牢牢固定在懷裡。強烈的男性氣息灼灼地燃燒在頰邊,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撞擊著她的耳膜,一下又一下,強而有力地撼動著她的知覺。
秦玖不敢相信,她就是這樣被他抱在懷裡,睡了這一整夜。她仰起臉,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顏聿下頜的優雅線條。
顏聿並沒有睡,他很快發現秦玖醒了,他俯下面孔,秦玖看著那張俊美邪魅的臉漸漸在眼前放大,她半晌都不知該如何反應。顏聿低聲問道:“睡得好嗎?”他俊美的臉上帶著絲絲倦色,似乎是一夜未眠。
秦玖推開顏聿,從他懷裡坐了起來,撫了撫鬢邊的亂髮,“我昨日太累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顏聿動了動胳膊和腿,只覺得胳膊和腿都已經麻木了,他唇角輕勾,“我看淚珠兒睡得那麼香,我怎麼捨得叫醒你。”
秦玖看到他的樣子,便知道他這樣抱了她一夜,胳膊一定麻了。她靠近他身前,輕輕捶打著他的胳膊,“玉衡,那你不叫醒我,也可以把我抱到屋裡去啊。”
顏聿打了一個哈欠,湊到她面前,笑得賤賤的,“我要是將你抱到屋中,哪裡能讓淚珠兒給我捶腿呢。”
秦玖笑了笑,倒是從未想到,顏聿如此體貼。她嫣然一笑,轉身坐在顏聿的腿上,伸臂摟住了顏聿的脖子,嫣然一笑道:“玉衡,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顏聿邪魅一笑,湊在她耳畔低聲道:“別說是幫你一個忙,就是讓我燒殺掠奪我都幹,不過,我不能白乾。”說著便將自己的臉湊了過來。
秦玖明白顏聿的意思,她眨了眨眼,正要滿足他的要求,目光掠過顏聿的唇角,雙目忽然一眯。顏聿唇角的胭脂還沒有擦去,原來他趁著她睡著時非禮她了,她竟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秦玖心中一驚,唇角的笑意便慢慢凝住了。
秦玖抬手撫過顏聿唇角,眸中閃過一絲凜然,“玉衡,這是什麼東西?”
顏聿頓時像是偷吃的孩子被抓到了一般,忙顧左右而言他,“你方才說,讓我幫什麼忙來著?”
秦玖懶洋洋一笑道:“我想去天牢玩玩。”
“好,我來安排!”顏聿淡笑道。
秦玖嫣然一笑,不動聲色地起身,離開了顏聿的懷抱。顏聿眯起眼睛。
秦玖很是風情萬種,但無論她是妖嬈的笑還是嫵媚的笑,無論她距離他多麼近,甚至於在他懷裡睡了一夜,醒來後,他卻依然還是能感覺到她,在刻意和他保持著一種遙遠的距離感。
兩人從屋頂上下來,各自梳洗好,便離開了無憂居。
顏聿還有他的事情做,昨日提審蘇青,涉及到了白家之案。他昨日已經和於宣於太傅說好,今日去御前請求重新審理白家之案。
秦玖則去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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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可以說是世間最陰森最恐怖的地方,一旦到了這裡,出去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顏夙凝立在牢門口,凝視著坐在牆角稻草堆中的蘇青。
“殿下,你來了。”蘇青的聲音極其平淡,沒有絲毫的波瀾。
顏夙沒說話,一雙冷眸定定逼視著他。
“殿下來此,想必不是問老臣軍械走私一案,而是問白家之案吧!”蘇青拖著腳上的鐐銬,慢慢走到顏夙面前。及至他的目光掃過顏夙鬢邊白髮,驀然一驚,慘然笑道,“原來,終究是讓殿下發現了嗎?”
顏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