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是邪邪的,笑容是懶懶的,眸光是魅惑的,說出的話是無恥的。
秦玖完全懷疑方才看到的那個頹廢寂寥的他,只是自己的錯覺,絕對是錯覺。
秦玖慢慢挪動腳步,走到裡面放著一盆狀元紅的臥榻上坐下,深情萬分地說道:“是啊,自上次一別,我就開始思念王爺。相思難熬,就忍不住過來瞧瞧王爺。”對付顏聿這種無恥之人,就是比他更無恥,秦玖只恨以前自己不懂這個道理。
顏聿從氈毯上盤膝坐起,唇角勾起不羈的笑意。他抬手從桌案上提起酒壺,這次卻並未斟到酒杯中,而是從酒壺中直接澆到了花盆中。夜光白、綠香球、葛巾、姚黃……最後到了秦玖懷裡這株狀元紅。
秦玖幾乎可以看得出,這些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枯萎下去。她實在不解,顏聿為何要用酒澆花,這無疑是在給花澆灌毒藥。
“王爺,這是為何?牡丹花澆酒,可要枯死的。”秦玖捧著狀元紅淺笑著問道。
“若不能博佳人一笑,要它們又有何用?”顏聿懶懶說道,唇畔邪魅不羈的笑意更熾,只是狹長冷魅的眸中,寒光如刃劃過。
“不過,九爺若是喜歡,這盆花狀元紅倒可以為九爺留下。”顏聿斜睨著秦玖,深情地說道,“九爺你真是太美了,比這盆花都要美,這盆狀元紅倒是和九爺很配。”
倘若是以前的秦玖,為了保住這一盆狀元紅,只怕就將這盆花留下了,如今的她,不會!
秦玖捧著開得正盛的火紅色牡丹花,嫣然一笑,也深情地說道:“我從不喜花花草草的。王爺不必為了我留下。王爺待我真是太好了。其實王爺才是最美的,這盆青龍臥墨池也及不上王爺萬分之一的風采。”
兩人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傳到了木棚外。
榴蓮聽得自己都臉紅。
顏聿眯眼望著秦玖,薄唇勾出完美如雕琢的笑意。
秦玖卻感覺有些冷。
要收集這些牡丹,再在暖棚中侍養,不知會費多少財力心力和時日。如今,顏聿說不要就不要了,倒真是捨得下。一旦不喜,便立即毀去。只是,他真的是因為蘇挽香沒有收下而遷怒這些牡丹嗎?
秦玖眼睜睜地看著顏聿抬手,將酒壺中剩餘的酒液盡數倒在了她懷中這盆狀元紅中。末了,顏聿搖了搖酒壺,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液了,他舉起酒壺便狠狠擲了出去。
酒壺在空中划起一道弧線,恰巧扔在了屋角的火盆中,細白瓷的酒壺“哐當”一聲碎在了火盆裡。碎片和火炭的碎屑四濺開了,有火星濺到了秦玖的如雲般低垂的衣袖上。
☆、朱顏改 第三十九章 放手
酒壺在空中划起一道弧線,恰巧扔在了屋角的火盆中,細白瓷的酒壺“哐當”一聲碎在了火盆裡。碎片和火炭的碎屑四濺開來,有火星濺到了秦玖的如雲般低垂的衣袖上。
秦玖臉色忽白,不動聲色地拂了拂衣袖,熄滅了火星,但錦袖上還是留下了一個個燒灼的細小窟窿。
顏聿回身發現,戲謔地挑眉道:“九爺可真是豔光四射,連火星都喜歡九爺。”
秦玖嘆了一口氣,淺淺笑道:“只可惜我的衣袖承受不住這樣的喜歡,瞧,燒壞了,王爺要如何來賠?”秦玖抬起手,水紅色的寬袖垂落而下,上面以極細的火絨線繡著無數翩然飛舞的蝴蝶,如絹畫般美麗。只是,這美麗此時卻被那幾個或大或小的窟窿破壞了。
顏聿慵懶地抱胸而立,一雙墨黑長眸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秦玖的寬袖,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深黑如淵的眸底,卻又有著睥睨天下的不以為然。
“難不成九爺也要本王身上的衣衫來賠?本王可是與皇侄不同,巴不得九爺將本王剝光呢!”那一夜,秦玖在天門街剝去了顏夙身上的衣衫這件事,早已傳到了顏聿耳中。這也是他為何對秦玖有些興趣的原因。這個世上,敢這樣戲弄顏夙的人,並不多見。
“我哪裡敢要王爺身上的衣衫,我只想……”秦玖嘴角漸漸綻放出一抹隱秘的笑意,目光流轉,凝注在顏聿身後衣架上。
衣架上掛著的,是蘇挽香方才用來罩夜光白的那件風氅。皎白如月的衣,上面鑲著純白色狐狸毛邊,純淨而華貴。
顏聿的目光從風氅上掠過,馬上了就領會了秦玖未曾說完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悠悠道:“這件風氅,不行!”
他抬手將風氅取了下來,搭在手臂上,伸出修長的手指從風氅上一點點緩緩撫過,眸底劃過一絲幽光,他託著風氅慢慢走近屋角的炭盆邊,驀然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