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氣越來越近,石老頭兒索性不再躲避,頓住身形,再出拂袖,驚起寒芒,刀氣劍氣皆是湮滅在虛空。
石老頭兒吐出一口鮮血,急忙換了一口氣,而後抬手擦了擦嘴角血跡,三尺水嗡嗡作響,似在為石老頭兒鳴不平,石老頭兒輕輕笑了聲。
練劍之人,若有不平,當是一劍斬之!
多少年沒有被人如此追著打了,哪怕是天上都赫赫有名的仙祖,哪怕此人與仙尊只有一線之隔,石老頭兒心中亦是不平,我有三尺水,蕩平心中不平事;我有骨不折,生死亦長歌!
一股凌冽的劍意自石老頭兒身上衝天而起,劍氣拔高,劍勢拔高,石老頭兒整個人都宛如一柄散發出驚天寒芒的利劍,三尺水劍吟之聲震動雲霄,是天下第一神兵的高傲,也是自古刀劍之爭的意氣。
匣中流淌三尺水,怎輸白刃一半開;驚起寒芒劍可折,塵土自有傲骨存。
離池刀祖微微側目,石玄黃的氣勢竟是不斷拔高,劍吟之聲越發響亮,當氣勢達到極致,劍吟聲如驚濤,劍意劍氣自三尺水一劍揮出。
“劍起長歌天地揚!”
這一劍之盛,是劍芒掠起極晝,這一劍之威,是一劍裂空三千米,這一劍之氣,是石玄黃劍出青山傲指天地的豪情,這一劍之意,是石玄黃畢生劍道大成時獨霸天下劍道的孤獨,是石玄黃為天下劍客讓道的大義,是石玄黃為天下守一方天門的執意,這一劍,當是石玄黃一生至此凝練之劍!
離池刀祖終是流露出一絲驚色,刀劍之爭何止天下,天上亦是如此,這一劍,曉是離池的眼界,都是被重重驚豔了,這天下,先有武帝楊南東,又有青山劍主石玄黃,當真是好大的氣運!
你有一劍長歌天地揚,我便一刀斬天地!
離池刀祖氣勢一沉,手中長刀劃開虛空,刀氣刀意傾注,哪有那麼多花哨,哪有那麼多招式,刀就是刀,一刀斬出,天地崩碎!
極晝消散,石老頭兒劍杵虛空,大口喘著粗氣,離池刀祖握刀之手竟在微微顫動,身上長袍之上一道劍痕劃破,在其胸口上留下一道淺淺劍痕,有絲絲鮮血溢位。
“你……”
離池看著石玄黃久久說不出話來,煙霞夫人看到自己夫君竟是受傷花容失色,便是欲下天門,卻是離池揮手止住,“擦掉點皮而已,沒有大礙,夫人不必驚慌。”
天門處離池之子驚得說不出話來,那個在自己印象中從未受過傷的父親,從來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父親,從來都是傷別人的刀祖父親,竟是被這天下人所傷,離池無敵的形象在兒子心中轟然崩塌,原來父親,並不是無敵的,天上不是,天下,也不是。
烏啼被石玄黃這一劍震驚的張大了嘴,這一劍之驚豔,便是藏劍山能揮出如此一劍的人怕是唯有那名劍尊了吧,其餘劍祖之流,無一人有此威勢!
便是遠在東海的武帝,站在天門之上都是身形一震,世人皆知你石玄黃有一袖驚天人,卻是不曾想還有如此一劍,當真是我天下之幸,天下劍客之幸!
草鞋老頭正欲走出武帝城,突然頓住,又折了回去,玫瑰跟著身後,不言不語,草鞋老頭卻是低聲說起了話,似說給玫瑰聽,似自言自語。
“嘿,倒是沒想到關鍵時刻那石玄黃還能遞出這樣一劍,倒是真有意思,看來崑崙山也是破局了。”
玫瑰不知崑崙破的是什麼局,但老先生說了破局,那應該就是天下勝天上了。
長白山,單通天與王木維齊齊轉頭看向西北,這天下,還有如此一劍,這一劍,唯有三尺水,當是石玄黃,無愧劍主之名!
王木維魔身微微震動,“這天下有你與楊南東,某倒是不那麼想重回天上了。”
稷上學宮,大祭師手捧易學,嘴角微微上揚,我天下有如此運勢,你天上之人拿什麼來搶?便是又口吐賢言,有數道水墨融於虛空,融於煌煌天道。
古不通揮出一扇,而後撤後近百米,駐足看向西北,連離池都是接不下這天下一劍嗎?難道我等下界謀求運數真當是錯的?這千年來天下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會湧現如此多人傑。
地靈人傑,人傑地靈。既然這天下能孕育出如此大好的時代,那這天下運數可謀求長生的機緣或許倒真有其事,若真能覓得長生,造下殺孽又如何?
但那一劍之威,竟是連離池都被其所傷,東海武帝城武帝已是斬殺仙祖站在天門之上,再無一人敢從天門過,古不通心底隱隱生寒,一眾天人亦是被這一劍驚心。
藏身在稷上學宮一處的野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