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卻是頭也不抬,一邊閱著文卷,一邊在文捲上寫寫畫畫,“你說吧,我聽著呢。”
“我前天去找橫先生了,他告訴了我牽引星海潮的方法,讓我答應了他一件事。”
“哦,然後呢?”
百合花十分淡然,杜鳴揚卻是走近百合花,“難道你就不好奇他要我答應了一件什麼事嗎?”
“我為什麼要好奇、你答應他什麼事都是你們兩人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以他的性情,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吧,另外他告訴你牽引星海潮的方法恐怕也別有用心吧。”
杜鳴揚沒想到百合花竟然將大部分都猜了個正著,卻是輕輕一笑,“其他的你都說對了,不過他的那個條件卻是和你有關係。”
百合花停下筆,抬起頭,“和我有關係為什麼他不直接告訴我?難道說他要死了,託你照顧我?我可不需要你照顧,雖然大祭師這個職位確實累了些,但生活起居還是不用自己發愁。”
“這倒不是,他知道我們發生了微妙的關係,所以要我和你生個孩子。”
正欲再次提筆勾畫的百合花聽聞此話後立馬就是將毛筆拍在書桌上,“我生不生孩子什麼時候輪到他來管了?再說了,你我的關係雖然確實是發生了,但是我可從沒有說過要給你生孩子!”
“你聽我說完嘛,重點不是生孩子,重點是他要你我的孩子繼承他的衣缽。”
杜鳴揚說完就看見百合花拿起書桌上那本易不學,奮力的丟在地上,“什麼易不學,真當自己讀了些書就敢自詡大家了不成?還易不學,別說你我沒有孩子,就算你我有了孩子,我也不可能讓我的孩子學他的東西!我堂堂稷上學宮大祭師,怎麼教導孩子還需要他人來干預嗎?”
杜鳴揚將易不學撿起來,“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長輩,再說了,他可能時日無多了。”
“長輩?他可曾來學宮看過我一次?他可曾對我有過隻言片語的噓寒問暖?他可曾對我有絲毫照看?時日無多?他死了才好!免得活著為禍天下,什麼謀天下,什麼以天下為棋,真當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嗎?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連自己的孫女都不敢認,他有什麼資格談謀天下!”
杜鳴揚怎麼都沒想到,百合花會如此激動,彷彿又變成了那個剛認識不久的百合花,但那雙眼中的委屈,卻是讓杜鳴揚心底生憐。
“你也說了,再怎麼說你也是他的孫女,這血脈上的牽連,是斷不了的。”
“怎麼?就因為他告訴了你牽引星海潮的方法,你就這麼向著他了?恐怕不止如此吧,他還把你當做棋子,你若是去了他說的地方,恐怕就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吧!”
“不錯,確實有危險,他也承認把我當做棋子。”
“那你還這麼幫他說話,還心甘情願的當他的棋子?”
“我不是幫他說話,你們讀書人不是最講究禮儀孝道嗎?至於說心甘情願做他的棋子,為了救婉兒,我不得不去,就算是做他人棋子,也必須去!”
百合花面若冰霜的瞪著杜鳴揚,“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要和我說的話?”
“不是,我今天來找你想說的是,我們生個孩子吧。”
杜鳴揚一說完,百合花臉上的冰霜瞬間消散,微微發紅,“誰要和你生孩子了,要生自己找你的婉兒去!怎麼?不會你們這麼久了還只是拉拉手親親嘴吧?”
“不錯,就這些。”
杜鳴揚少有的老臉一紅,百合花竟是突然笑了起來,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杜鳴揚,而後從其手上搶過易不學,隨意的翻了兩頁,“你還賴在這裡幹嘛?要我送你走嗎?”
杜鳴揚先是一愣,而後倉皇而逃,她接過了易不學,說明有希望啊!
到了第十日,稷上學宮全體布衣,便是百合花都是身穿布衣,先是引讀萬人同書,而後帶著學宮學子浩浩蕩蕩的走向那塊程常大祭師親自選的貧瘠之地。
“為先賢另擇寶地以作棲身,願先賢安息!”
在一連串的悼詞後霍講師終於說出最後一句,杜鳴揚和皎然站在一處,神情肅穆,“雖然百合早已有意要為程常大祭師遷墳,但因為我的私事而懂程常大祭師的陪葬品,我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杜少俠何須過多自責,於程常大祭師這般聖賢之人,又豈會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縱觀程常大祭師一生,雖貴為稷上學宮大祭師,卻是極為清貧節儉,無關財富,乃是自身的境界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