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蘊安大概是累壞了, 睡得非常好。
穆瓊捨不得叫醒他, 一直等到要吃晚飯了, 不得不把人叫醒, 才推了推他:“蘊安, 蘊安。”
然後他就看到傅蘊安睜開了眼睛, 一雙眼睛帶點茫然地看向自己。
“該吃晚飯了。”穆瓊道。
傅蘊安坐起身來,『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嗯……”
傅蘊安坐起來之後,穆瓊才注意到,他的臉上竟然被竹榻印出了幾道紅印子,在他雪白的面板上看起來異常顯眼。
穆瓊突然有點想『摸』『摸』他的臉,但想到這時候的人玩得開的雖然非常玩得開, 但絕大多數人很保守,傅蘊安應該屬於後者……他到底還是按捺住了。
“蘊安, 你的臉上有了印子。”穆瓊道:“你整理一下,然後我們去孤兒院吃飯?”
傅蘊安點了點頭, 『摸』著自己的臉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而這時候, 穆瓊遞了一杯綠茶給他。
茶是溫熱的, 喝著剛剛好。
傅蘊安心裡一暖, 慢慢喝了茶, 又道:“我這次去杭州, 給你還有伯母她們帶了禮物。”
“是什麼?”穆瓊笑問。
“這是給你的。”傅蘊安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雕刻的非常精緻的印章給穆瓊:“你還沒有印章,我就找了住在杭州的王其榮師傅給你刻了一個。”
穆瓊並不知道王其榮是誰, 但傅蘊安會專門提起他來,恐怕這是個非常有名的雕刻師。
在這個時代,印章的用處挺大的。而這個印章用的材料一看就是好東西,雕工又好,上方的獅子刻的栩栩如生,恐怕單工藝,就值很多錢。
“我很喜歡。”穆瓊愛不釋手得把玩了一番,然後將之放進口袋裡:“蘊安,謝謝你。”
傅蘊安的嘴角勾了起來。
兩人一起去了孤兒院。
夏天日頭長,時間雖然已經不早了,但外面的天還亮著。
兩人到孤兒院的時候,飯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朱婉婉正在安排那些孩子吃飯。
孤兒院裡有些孩子還小,要餵飯。
每到吃飯的時間,這些孩子就被抱進竹製的四面有圍欄的椅子裡,圍著戚心平坐成一圈,而戚心平面前會放上一大碗混了菜的飯,用勺子舀了飯,就一個個餵過去。
這會兒,這些孩子正張大了嘴巴等著投餵,沒一個挑嘴的,都吃的津津有味——他們平日裡是沒有零嘴吃的,到吃飯的時候,都已經餓得很了。
“心平,你喂好飯就來吃飯。”朱婉婉道,又去招呼傅懷安:“懷安,你洗一下手,可以吃飯了!”
“來了!”傅懷安應了一聲,正要跑去吃飯,突然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穆瓊和傅蘊安:“穆老師!哥!你回來了?”
聽到傅懷安的聲音,朱婉婉看向孤兒院門口,然後就看到自己兒子和傅蘊安站在一起。
自從兒子跟自己說了喜歡男人這事,朱婉婉就沒見過傅蘊安了,這時候看到,表情稱不上好看。
穆瓊朝著朱婉婉笑:“娘。”
他這些日子沒少做朱婉婉的思想工作,總是給朱婉婉看哪裡打仗死了多少人什麼的……朱婉婉見多了那些,對他喜歡男人這件事,也就不管了。
在這個『亂』世,喜歡男人,不想生孩子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指不定什麼時候戰爭突然到來,他們所有人就都沒命了。
穆瓊也是覺得朱婉婉已經接受這件事了,才會帶著傅蘊安過來。
要不然……傅蘊安對他一往情深,他實在不好讓傅蘊安受委屈。
“伯母。”傅蘊安並不知道穆瓊出櫃的事情,笑著向朱婉婉打招呼。
“嗯。”朱婉婉朝著傅蘊安『露』出個有點僵硬的笑容:“蘊安,你吃了嗎?”
“還沒有。”傅蘊安道,同時有些疑『惑』。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朱婉婉了,之前幾次見到,朱婉婉對他的態度一直很熱情,稱呼也是稱呼的“傅醫生”,這次怎麼就變了?
“那就一起吃吧。”朱婉婉道,上下打量了一番傅蘊安。
傅蘊安被打量的有些奇怪,但也沒深究,從自己帶來的籃子裡拿出特產,就給了朱婉婉:“伯母,我前幾日去了杭州,給你和昌玉帶了點特產。”
他們霍家在杭州也是有人的,他這次雖然沒有去杭州,但特地讓人從杭州帶了些東西過來。
除了給穆瓊的印章以外,他還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