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宗堡,其實也就是佛教的寺廟,但同時又擔任一些『政府』職能。國民信奉藏傳佛教,在這裡隨處可見掛著的五彩經幡,迎著風在飄『蕩』著。辛善走在常天霖的身邊,看著許多當地人在轉動著經筒。半人高的圓柱形經筒,人們走得很快,一圈一圈地轉著。
辛善問道:“轉經筒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大家要去轉動經筒?”
“每轉一次經筒,就相當於念一遍經文。”多吉介紹著說。當然,他們之間的對話沒有描寫得這般順暢,要費點勁才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尤其是關於佛教方面的詞彙,辛善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完全理解得準確。
不丹是全民信仰佛教的國家,甚至是家家戶戶都有神龕。這扎西曲宗堡似乎是廷布人每日磚塔最集中的地方,但倒沒有像一般的旅遊景點那樣顯得吵雜,這似乎成了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人們的膜拜都顯得很自然。多吉先生每到一個地方,也會默默地虔誠參拜,但他的動作很低調,辛善如果不十分注意甚至都不會發現,真的像自然到成了一種習慣一樣。
辛善並不信仰宗教,看到不丹人的這種發自骨子裡對佛的崇敬和相信,她不會被其影響因而感動什麼,但也沒有產生排斥的情緒。人都是要在生活裡尋找精神寄託的,在這樣的一個某一年國民幸福指數排全球第八的小國家裡,只能說這樣的寄託印在每一個人的心裡,十分的普遍而已。
“你不去轉經筒嗎?”見常天霖和自己一樣,站在經筒和佛塔前但沒什麼動作,辛善忍不住問他。一般來說,不論信不信這個,好不容易來了這個聖地一次,怎麼也要在經筒上『摸』上一番。為什麼常天霖他只是看著而已?辛善她是因為不相信所以不為之所動,很好奇他又是什麼樣的想法,也是因為不相信嗎?
“我不想去祈求什麼。”常天霖這樣對辛善說。
“你沒有什麼願望嗎?”辛善問他。
“有啊,我當然有我自己的慾望,誰都會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不相信宗教嗎?”
“我相信。”常天霖扭頭看著辛善,“我相信它對人們是一個提醒,相信它代表著智慧,提醒著人們要時刻保持著善良,讓自己的修為變得更好。”
“那你為什麼不想向它去祈禱?”
常天霖笑著搖了搖頭,長呼了一口氣說:“人的心態是會有變化的,我是從無數次的祈禱,到現在的不祈禱。人的流年運真的是一個不可控的東西,你抓不住它,去祈求神明也沒有用,只能把功課放在自己身上。每次來到寺廟或是去到教堂,我都心存敬畏,但人的運是抓不住也奪不走的,說不清楚的東西,就用不著再祈求什麼了。”
聽著常天霖說話的語氣,辛善想到他對她所說過的那一段經歷,當時的時運不濟到現在事業慢慢變好,各個階段經歷過的挫敗感,從這之中,他一定會有許多的體悟吧。
確實,人是有個不可控的命運軌跡,她也是一樣。辛善在心裡想著自己的那些不願意經歷的遭遇,哪一樣又是自己所控制得了的。
辛善這樣想著,常天霖突然換了一個口氣,很皮地笑了笑說:“不過,好不容易來了一次,還是要上去轉一轉的,不然都對不起這旅費啊!走啊,我們一起去轉經筒!”
常天霖拉著辛善的手腕走過去,辛善忍不住對他說道:“喂!剛剛是誰說不再祈求的!”
“哎,一碼歸一碼,注意力放在當下,就是要去感受一番,要儘可能地體會這裡的民風民俗!”
辛善被常天霖拉到了一個巨大的經筒前,這個經筒比其他的要足足大上好幾倍,比辛善的個子都還要高。讓她覺得,至少要兩三個人一起轉,才能將這個經筒轉動。
辛善和常天霖一起轉動著經筒。經筒上原來確實刻印著經文,不過這文字辛善可看不懂,佛教用語,那可能是梵文吧。
手『摸』在經筒上面,辛善感覺得到,銅質的經筒上,人手轉動得多的地方有被摩擦掉的感覺,觸感很粗糙,一點都不光滑。可以見得,這裡的經筒確實每日都被很多人轉動多次,日積月累,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這樣宗教意味濃厚的情景,讓辛善又想起來她與常天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當年在人祖廟會上,也是人流密集,她和他走在一座名叫“渡善”的橋上,當時他好像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人終究,能靠的只有自己。
而在此時,不單單是辛善在回憶著過往,常天霖看著時而出現,又時而被經筒擋著的辛善的臉,腦子裡突然地蹦出一些畫面:在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