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帶他去哪兒？不要把他帶走！”辛善想要扒開那些抬著君豪屍體的手，她可以感受到袋子裡面的身體，她用指甲死死地抓著那個灰『色』的袋子，只要一想到君豪在裡面，她說什麼都不要鬆開。

“不許妨礙公務，我可以以妨礙公務的罪名逮捕你的！”

警察對辛善呵道，但辛善就像沒聽到一樣，依然緊緊地抓住那個袋子不肯放手，任憑警察怎麼斥責她嚇唬她，她都不願意將手放開。

“……求求你們……不要帶他走！”

哽咽的聲音，辛善難受得幾乎說不出話。她無比害怕死亡帶給她的這種感覺，她寧願自己騙自己，無論怎麼樣都好，她不願意相信君豪已經死了！

“雖然幫叔他不讓你說話，但我知道你其實是會說話的。你可以私底下和我說，不要讓幫叔和虎子他們聽見就行了！”（回憶……）

少年溫暖的樣子，溫暖的話，明明是難受到快要崩潰，但過往的記憶卻在這個時候一幕幕地在腦海中浮現。剛遇到君豪時他對她說過的話，他溫柔的樣子早已經在辛善的心裡烙了下來。他是她在沒了父母以後，第一個感受到對她好的人，像哥哥一樣，像親人一樣。辛善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不在了。

“不行，不要帶他走！”

辛善撕心裂肺地叫喊著。如果說父母死的時候她年紀還小，對於死亡的體驗還沒有這麼真切，但眼下，她清楚地明白這對她而言以意味著什麼——她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再也聽不到他講話了，她永遠的，永遠的，永遠的地都不可能再見到他了！

虎子看著辛善這樣心裡也十分的不好受，他上前拉住了辛善，把她的手從殮屍袋上撥開，辛善不幹，虎子用蠻力抓住她，他能感受到辛善的身體在發抖。眼淚，也在虎子的眼睛裡打轉。

“讓他安靜地走吧，不要再讓他受折騰了。”

辛善用力咬著嘴唇，看著虎子哥，虎子制止住了她，趕緊對公務人員說：

“警察同志，趕緊把車門關上！”

辛善還想要衝上前，她咬住了虎子哥的手，很用力，可虎子只是皺了皺眉，沒有放開她。

“虎子哥……”

那輛運送屍體的車終究是開走了，辛善逐漸從失控的情緒中恢復了些許的理智。她看著虎子哥的手，上面已經被她咬出了血跡，她更加在心裡恨自己，她又在傷害對她好的人。

“對不起……”

辛善淚汪汪地趴在在虎子哥的懷裡大哭。虎子無所謂被咬，手上的這點小傷口根本不值得一提，他緊緊地抱著辛善，想拼命繃住心裡的那份難受，大老爺們是不該流眼淚的，但他還是繃不住哭了。

他最好的朋友死了，他唯一的兄弟死了，無論他和多少人在面子上稱過兄道過弟，在他心裡，他都從來沒有拿那些人當自己人看。只有君豪是他的兄弟，再也不會有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