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他轉身離開。

冷寧安卻被他一句“嫂子”嗆在了原地。她還沒來得及說新年快樂，她咬著唇無奈地低下頭。

陸正笙坐在自己的車裡，正準備踩油門的時候想起了什麼，於是鬆了腳，他拿出手機撥了號碼。

虞笑因為一個電話就趕到了陸正笙的身邊，她坐在車裡看到站在路邊的陸正笙，她按下車窗，看著陸正笙笑著說了句：“新年快樂。”

陸正笙自行開了門，坐進車裡。

虞笑見了說：“今天應該是你這幾天第一次出門吧？”

他側頭看著車窗外，一路上沒有過多的路燈，他正好看到了天上有好多顆星，想起了冷寧安說她喜歡星星。“麻煩你了。”

“這麼見外，我向來對陸先生你是隨傳隨到的。”她將車子打轉。她看了眼身旁的陸正笙，又說：“按照陸正笙你的性子，這種聚會你是不會來的。這次是為什麼？”她裝作不經意地問出口。

他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她意料到陸正笙不會給她回答，於是她又說：“這次聚會的主辦者周長遠可是規定了要帶女伴的，你的女伴呢？是不是又給了錢讓她走人了？陸先生，你老是這樣對女人可不是紳士之為啊。”她說著笑了笑，而陸正笙仍然是無動於衷。她看著前方，說：“陸正禹和周長遠關係向來不錯，他一定會出席，而他的出席一定會帶上冷寧安。”說到冷寧安的時候，虞笑停了停，“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見她一面，勉強自己參加這種聚會。”她苦笑了幾聲。

而陸正笙只回想剛剛見到冷寧安和陸正禹的場景，她的手被握在陸正禹的手裡，她真的如她所說她是陸正禹的人。

“正笙。”虞笑突然語重心長地喚了他一聲。“你能不能別折磨自己？”

他仍閉著眼睛，不言不語。

雖然陸正笙已經離開了京陸，而冷寧安還是改不了習慣，仍舊會在下班之後再停車場門口等半個小時，直到從停車場開出來的車少了，她肯離開。今天依然是這樣，她看了停車場門口好久才決定離開，她拿出包裡的手機，在鎖屏上按下解鎖密碼，手機卻提示密碼錯誤，她一天都在犯這個錯誤，因為在元旦那天，她將解鎖密碼改了，可能是不習慣吧，她仍然會每次熟練地按下之前的密碼，以至於每次都提示密碼錯誤，看到密碼錯誤四個字，她都要沉默一會，因為之前設定的密碼是陸正笙的生日。

離開他，就像她改了的解鎖密碼，剛開始的時候總是不習慣，總是還以為一切還和之前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她有幾次下班的時候會坐錯地鐵，直到坐到了陸正笙公寓樓下才發現自己錯了。每次看到手機提示說密碼錯誤的時候，她也才意識到，一切已經改變了，是她仍然倔強地欺騙自己，不肯承認而已。

她在手機上輸入新的密碼，手機順利解鎖。就像這樣，總有一天會習慣新的密碼，總有一天會習慣那個期待的人不在。

她撥了個電話給沈佳晨，她每天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想知道她是否安好，還好，每次聽來她的心情都算是不錯，果然，陸啟佑有辦法讓沈佳晨快樂，或者，他的存在對沈佳晨而言就是快樂的。

她說完電話之後，掛了電話，不知不自覺地沿著人行道的邊沿走，她收起手機，呼了一口氣，她抬手扇了扇，將原本聚攏在一起的白氣驅散開來，她看到散開的白氣像是四處逃離的小精靈，她笑了笑，總要弄些事讓心情好些。

一輛車突然在冷寧安身邊停了下來，是一輛冷寧安熟悉的紅色轎車。車窗拉下，她看到了虞笑，虞笑開了車門鎖，說：“我能和你聊一聊嗎？”

冷寧安想了一會才點點頭。

“上車吧。”虞笑說。

冷寧安依言上了車。

虞笑將車停在了一片沙灘前。虞笑開了車窗，讓風吹進車內。

“這片沙灘你記得嗎？”虞笑看著車窗外說。

冷寧安沒敢抬頭，她當然知道虞笑將車停在了哪裡。

“平安夜那天晚上，我其實是跟著正笙。知道他去了你家。但你知道，他後來去了哪裡嗎？”

冷寧安還是低著頭，兩隻手不安地揉搓在一起。

“從你家出來後，他來到了這片沙灘，站在那……”虞笑伸手指了個位置。“在那裡站了一個晚上。”

冷寧安咬著下唇，不敢再聽下去。

“我問了小陳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你曾經帶他來過這裡。”虞笑扭頭看向冷寧安，“寧安，你知道正笙最害怕的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