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所為何意。
“你若是嫌棄,在我走後只管扔了就是,不過可千萬別當著我的面扔,我可是會生氣的。”
李朝朝吐了吐舌頭,俏麗的臉上帶著幾分少女的頑皮,劉姨娘感受到她的善意,會心一笑,握在手中,“五姑娘的一番好意我怎麼會不知好歹地嫌棄……”
她遲疑了下,“可是無功不受祿,五姑娘可是有什麼要交代我去做的?只怕我心有餘而力不足。”
劉姨娘性子軟糯膽小,但並不代表她愚鈍,反而恰恰相反,她在大夫人身邊最清楚曹氏是什麼樣的人,既然她註定要被拿捏,又沒有二姨娘仗著老夫人為靠山,三姨娘受大老爺寵愛,她怕連累星哥兒受難,為了能安身立命,索性任由大夫人揉編搓圓也不反抗,小不忍則亂大謀,只要星哥兒將來出息了,她就是受再多苦也無所謂。
她見李朝朝深夜來此,先是覺得詫異,便在心中把李朝朝近日的所作所為想了一想,就猜出她不是有事相求就是來示好的。
她正是這麼以為,卻聽李朝朝忽然冷笑一聲,“劉姨娘,你落到這個田地,自身都難保,又能替我做什麼?我不過是看在姨娘與我同病相憐的份上才會如此,更何況這東西算不得什麼好處,若是憑著一盒藥膏就收買了姨娘,那姨娘的心也太便宜了。”
劉姨娘被噎了下,但還是不敢相信李朝朝這種人會有憐憫之心,別人興許會覺得李朝朝既溫婉又乖巧,可就憑著她隱忍大夫人的意志,實在不可小覷。
“是我不會說話,五姑娘不要見怪才是。”劉姨娘小心翼翼地收斂起心思,說話滴水不露,“不知道五姑娘深夜來此所為何事?若只是送瓶藥膏,那真是興師動眾了,正所謂禮輕情意重,就是不收買人心,能在這個時候還記掛我,也是雪中送炭。”
李朝朝見劉姨娘不信,無所謂地聳肩,“我也不過是做了舉手之勞的事,姨娘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處處為自己樹敵的沒腦之人。”
這倒是實話,劉姨娘看得出來李朝朝對自己是沒惡意的,雖說上次話裡帶槍威脅了星哥兒冤枉秀娘,但至少沒把他們私下見面的事說出去,而且以星哥兒的猜測,當日春喜的死很可能就是李朝朝所為,就因為如此,她才會有所顧忌李朝朝的手段和心機,但又覺得被她抓住把柄,難免有些心虛。
劉姨娘不接話,李朝繼續道:“其實說起來,我倒是有些羨慕姨娘和二哥哥的。”
“呵呵。”劉姨娘苦笑,“五姑娘不要打趣我了。”
“我這話說的看起來很不正經嗎?”李朝朝摸了摸臉,認真道:“至少二哥哥還有你在他背後默默支援守護著,而我的姨娘早亡,就是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
李朝朝說得情真意切,但面上沒有露出半分自怨自艾,劉姨娘自己也說不上來是觸動了哪根心絃,鼻子莫名一酸,“死者已矣,五姑娘莫要再傷感以前的事,其實活著的人也是有難處的。”
“我知道。”李朝朝把手搭在劉姨娘的手上,輕輕一握,沒等說話就感受到一滴清淚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不由地嘆了口氣,“劉姨娘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好在二哥哥是個男子,將來成了親就可以分出府去,他又是個爭氣的,就算沒有一官半職,以他的頭腦也能混出個人樣來,你為了他受這些苦,就是我這個外人都看在眼裡,更別說是他,為了你更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帶你離開這裡。”
心絃就在李朝朝的鼓弄中撥亂了,劉姨娘抽了抽鼻子,心中的酸澀暈染開來,泛起眼中層層氤氳,攢動的淚珠便熨貼在雙頰滾落下來。
她是時常揹著人流淚,那是因為從沒有人和自己說過這麼觸動體己的話,想到這些年來自己的苦,星哥兒的隱忍,劉姨娘便無法控制自己的酸楚,“星哥兒是個好孩子。”
在劉姨娘看不見的地方,李朝朝的嘴角微微勾了勾,話鋒猛然一轉,幽幽道:“可是以大夫人的性子,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二哥哥比自己嫡子有出息,她敢肆無忌憚地對你下黑手,也早晚會害他的,就如當初大夫人殺了我姨娘!”
劉姨娘被震驚地倒抽一口冷氣,不只為五姨娘的事,還因她同意李朝朝的說法而且深信不疑。
李朝朝不等劉姨娘緩過勁來,半蹲行禮,“夜已深,朝朝先行告退了,我已經派人打點好這裡的下人,以後不會有人故意為難你,至少大夫人那邊是沒人知道的。”
說完,她帶上圍帽轉身離去,只是還沒到門口,李朝朝又突然頓住,背對著月光冷清道:“姨娘的心裡就真的不曾有過一點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