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沒想到賽特這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居然還懂得照顧小丫頭。她將盤子放在桌上，繞到毛毛跟前檢視究竟。盤中放著兩份西洋早餐，還有昨晚被賽特震斷的火焰劍。原來她一大早出門，去承志的住處取來斷劍，路上剛好遇到送飯的女僕，便順便捎了過來。

只見裙子修改得頗為別緻，下襬並非真的剪短，只是將兩側收攏上提，形成一個弧形的曲線。腰間打了幾個褶子，長長的袖子攏到上面，在雙肘的位置也打了褶，原來鬆鬆垮垮的樣式，登時變得典雅活潑。搭配的髮型也恰到好處，顯然是西洋少女的髮式，卻又別出心裁繞了條絲帶，花色與裙子相得益彰，仔細一看，乃是從衣服上剪下的花邊。

這件衣服原本選料精緻，做工又好，乃是青青十四歲的生日，母親帶她去選的絲綢，然後請衢州最好的裁縫所制。在此之前一直穿男兒裝，這件算得上她的第一件女裙。她懷念母親心念舊物，一直不捨得丟棄，跳海之前送給了毛毛。

今日忽見賽特將舊衣翻新，毛毛欣喜雀躍的樣子，竟又彷彿回到從前，想起自己初試女兒裝，纏著母親梳頭簪花兒，一番撒嬌害羞的情景，歷歷在目，宛如昨日重現，而今卻與母親天人相隔，再也找不到那今生至愛之人，驟然間，一陣陣傷感溢上心頭。

160　似曾相識

阿將坐在總督府門外石階上，身邊擱著一頂草帽，嘴裡嚼著一隻檳榔，一邊認真清點褡褳裡的金幣，一邊等待府裡的貴人出門。身旁的石獅子上，拴著兩匹難得一見的好馬，一匹黑色高頭大馬，一匹紅色小母馬，正在尋覓啃食牆角的草葉。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太陽已經日上三竿，仍不見府裡的人出來，阿將長長打個了哈欠，將從昨夜到今晨清點過無數遍的金幣收好，又去逗弄身邊的兩匹馬。沒想到離開中原之後，在這萬里之外的荒僻海島，居然也能看到這樣的好馬，還一下子得了這麼多賞金，看來當初決定逃離中原的戰火，跟著洋鬼子的商船偷渡海外，這條路算是選對了。

奶奶的~沒想到世界如此之大，到哪裡都不缺有錢人，天下烏鴉一般黑，人有錢了架子就是大啊！居然讓老子等這麼久~~~丫的，等咱有了錢，也修一個這樣的大院子，僱上成群的僕人侍衛，每次出門至少磨蹭一個時辰，再養上一千匹好馬，輪流騎著，一天換三遍，一年才輪過一遍兒~~~

他心裡一邊羨慕一邊發狠，想象著自己發財之後的美景，忽覺在太陽底下曬得難受，急忙將草帽戴在頭上，躲到門廊下面陰涼處，順手將兩匹馬也牽了過來，自言自語道：

“雖然你們還不是我的寶貝，哥哥也一視同仁，照顧你們兄妹倆一下。黑風，你站這邊，紅葉，你也過來，哎，靠近點，乖~~~別給太陽曬著了~~~”

他從小跟馬兒睡在一起，一眼就看出馬兒的年齡，依照往日在軍中的習慣，順便給兩匹馬取了名字。兩匹馬似乎聽懂他的話，跟他挨挨蹭蹭甚是親熱。

正跟馬兒玩得開心，忽聽有人在身後叫道：“我要騎小紅馬！”只見一個女孩奔出大門，不由分說就往紅葉背上爬。阿將還未來得及制止，只聽“吧唧”一聲，毛毛已經被紅葉甩在地上，躺在地上哎喲哎喲不住呻吟。

賽特隨後跟了出來，見狀急忙將毛毛扶起，衝阿將道：“你怎麼不看好她？”仔細檢查一下，並未傷及筋骨，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抬頭一看阿將的樣子，登時怔住了，覺得此人甚是面熟，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阿將冷不丁被人批評，心中惱火，正欲反嘴爭辯，忽覺對方盯著自己，眼神中滿是懷疑之色，禁不住一陣慌張，生怕被人看出來歷，咳嗽一聲拽下草帽，遮住大半邊臉，又將黑風拉到臺階下面，粗聲粗氣道：“請少爺上馬！”

賽特收起心中疑竇，將手中包袱掛在馬鞍上，抱了毛毛騎上大黑馬，指著紅馬道：“你騎這一匹吧！”下城離熱納罕城並不甚遠，依照賽特的本意，自己與毛毛乘大黑馬，青青乘小紅馬，阿將跟著馬兒跑路的。不料青青打死也不肯去，推說來此打攪心中不安，非要留在府裡幫忙，比如收拾屋子，準備午餐之類的。

賽特知道她故意避嫌，抑或者想去陪伴承志，雖然心中不愉，卻也不好再勉強。她既然不肯同行，馬兒也不好再牽回去，自然就便宜阿將了。

阿將大喜，將紅葉牽下臺階，踩著石獅子基座，笨手笨腳爬到紅馬背上，在前面帶路。賽特跟在後面控轡徐行，不時衝著阿將上下打量。

走了一段路，毛毛耐不住性子，提議賽馬，看看那匹馬兒跑得比較快。阿將急著趕回家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