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視線默默落在桌案上,托盤上正疊放著一件煙粉色的兜衣。
錦緞料子,薄薄的,上面繡著鴛鴦戲蓮的花樣,繫繩不是綢帶,而是細細的金鍊。
他沉默片刻,走到那桌案旁邊。指節分明的手捻起一根金鍊,小小的三角形兜衣輕飄飄的就被提起。
“叩叩叩。”
他敲了三下屏風,將兜衣伸了過去。
隨即,一截白皙細嫩的胳膊伸出,飛快的接過那兜衣,裡頭的小姑娘還脆生生的說了句謝謝。
裴延喉結微動,不發一言的走了出去。
殿外的宮人們見太子又走了出來,都有些奇怪。
只見裴延揹著手站在廊下,如玉的下巴微微揚起,儼然賞起月來。
皎潔月光灑滿他的發,他清俊的五官,他芝蘭玉樹的身軀。
清風拂過,衣袂飄飄,宛若謫仙。
且說陶緹穿戴好寢衣後,久不見宮人進來,便自己尋到門口。
她抬手輕輕推開門,下一秒,整個人就呆住了——
媽媽,我、我看到仙女,哦不,仙男了!!!
或許是陶緹的視線太過熾熱,裴延緩緩地轉過身。
陶緹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抬手摸了下嘴和鼻子,還好,沒流口水或鼻血。
“殿下,你什麼時候來的呀,怎麼不去裡面坐?現在雖然三月了,但夜裡的風還是有些涼的,你當心感冒。”她噼裡啪啦的說完這麼一長串後,才發覺自己好像很囉嗦,他會不會覺得她煩呀?
裴延一眼就捕捉到她懊惱的小表情,唇角微微揚起,“今晚的月色很美。”
陶緹攏了攏身上的淺紫色外衫,往外走了兩步,抬起小腦袋看了看,“是挺圓的哈。”
她就站在他旁邊,離得近了,裴延鼻間滿是她身上那種淡淡的甜香。
他不經意的想,她沐浴用的什麼澡豆方子,味道這般清香?
陶緹看著月亮,隨口聊著,“殿下你用晚膳了麼?”
“嗯,孤用過了。”裴延說著,又帶著幾分歉意看向她,“之前孤在處理事務,所以沒來陪你用膳,還望你不要介意。”
陶緹抬起兩隻小手擺了擺,“沒關係沒關係,我不介意的,你忙你的,別管我,你自己注意勞逸結合就好。”
裴延溫潤的目光在她那兩隻白嫩的小手上停留片刻,而後收回視線,“嗯。”
忽然,陶緹嗅到一股難聞的藥味。
她循著藥味看去,只見裴延的貼身太監付喜瑞端著個托盤走了過來,“殿下,該喝藥了。”
那黑乎乎的湯藥,用個玉碗盛著,熱氣騰騰,苦味濃濃。
陶緹一嗅到這個味道都忍不住抿唇,這玩意是給人喝的麼?
卻見裴延面不改色,端起那湯藥,便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全程,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湯藥喝盡,裴延用清水簡單漱了下口。
陶緹問付喜瑞,“怎麼都不準備一些糖啊蜜餞之類的?喝完藥也可以壓一壓苦味。”
付喜瑞微怔,“這……”
裴延將擦嘴的帕子放回托盤,不以為意道,“孤又不是小孩子,喝完藥沒糖吃就哭鼻子。”
陶緹蹙眉,小聲道,“可是這藥看起來很苦誒,而且誰規定大人就不能吃糖啦?”
“清晨一碗,睡前一碗,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如此。”裴延溫潤的臉上露出一抹牽強的笑意,“這苦味,孤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驀得讓陶緹胸口有點堵。
想了想,她的聲音不自覺放柔和了些,“那我以後給你備些蜜餞糖果,你就不用那麼苦了。”
裴延聞聲一怔,隨後,和煦朝她笑了下,“好。”
古人講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太子身體不好,所以作息更加規律。
夜深後,陶緹和裴延像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