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書生過來,也是為了招女婿拉郎配這類的事兒?
接下來縣太爺對那男子的態度明顯與我之前猜想相左。因為他情緒激動歸激動,站在那男子面前時也習慣性的搓著手,態度上卻多少有點戰戰兢兢的味道,既沒有妄自拉著人家的手套近乎,也沒有扯著人袖子硬把人往哪兒帶,反而格外謹慎的朝人一頷首,做了個“請”的手勢,就率先往最前面的臺子去了。
走著路的時候,還不時回頭張望一二,面上也始終帶著得宜的微笑,對那男子的態度,並不明顯的謙卑之中甚至是帶著幾許討好在的。
我頓時更疑惑了。老闆之前猜測他們等待的是鎮裡有威望的老者,我也曾經想過會不會什麼仙風道骨的方外之人,總而言之都是與今日這個不知所謂的“情人渡”沾點邊的。可看中年人的樣子,打從進到寺廟起,一直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講過,也沒有半點要參與住持的意思在。總而言之,從清早被人當街攔車到現在,我是越來越懵了。
那男子由縣太爺請著,一路到了供著雕像的臺子邊上,揀了張椅子坐下,然後就再沒有任何動作。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臉和上半身是被那小老頭兒半遮擋著,其間縣太爺嘴巴蠕動了不止一次,應該是在跟他攀談,可從兩人的肢體動作來看,那個男人始終沒有過回應。
縣太爺很快轉過身,接著就有衙役高聲宣佈什麼“吉時已到”、“儀式正式開始”之類的話。寺廟裡此時靜的出奇,估計我要是出聲打個呵欠,整間廟都聽得真切。
我是有意不搭理老闆,可誰知他也真捺得住性子,就一直沒再主動跟我搭話。我心裡一有氣,索性也不再跟他講話,繼續看廟裡眾人的舉動。
就見先是連同縣太爺在內所有人跪地祭拜,其間縣太爺又說了不少代表官方祈求神明保佑的話,反正都是保佑啊吉祥一類的,這個應該就是早先說的“山神祭”了。整個過程挺正常也挺完整的,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接下來就是所謂的“情人渡”了。儀式確實也不復雜,跟之前那個衙役給我們說的差不太多。只是每對男女從縣太爺手裡接過那個什麼渡劫的紅包之後,再繞到另一邊領去黴運的水酒之前,都先在那男子面前稍微站定一會兒。也不見說什麼話,更不見有其他什麼諸如鞠躬或者行禮一類的動作,只是觀察這些人的表情,對這中年男子也都是極尊重的。
而這份沒有來由的尊重之中,不難察覺出更有一份敬畏在。
最後輪到豇豆和小二哥的時候,原本也順暢的很。老闆手底下的人生活上都不拘小節,也沒有一般中原人士那般迷信這那的,我看他倆願意弄這一遭,借坡下驢是主要的一方面,還有一點,也是覺得新鮮。從那老頭兒手裡接過兩隻紅包,豇豆挽著小二哥的手臂就要轉過身走,誰知被旁邊一個衙役眼疾手快一步擋住,偏著腦袋朝那男子坐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豇豆很明顯打了個愣,卻也沒說什麼,拽著小二哥到那男子面前,眼神頗有些嘲弄的盯著他看,也不說話。
那男子從一坐下起就微垂著眼,之前那二十九對男女打他面前站定而後經過的時候,也不見他有任何情緒波動。此時見豇豆和小二哥在他面前站住不走,抬起眼看向二人,先是微怔了下,接著就將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縣太爺。
縣太爺打著哈哈說了句什麼,不過語速很快,說話聲音也極低,只能從他說話的神情大概判斷出是在跟他討好的解釋著什麼。緊接著豇豆就朝那男子“呸”了一聲。那男子倒沒甚反應,反而是一旁的老頭兒及幾個衙役著了慌,有把豇豆和小二哥往旁邊拽的,也有幫著斥責說這倆外地人不懂規矩的,還有個三十來歲的衙役哭喪著臉跟那男子鞠躬賠禮,看那模樣急的都快給人跪下了。
我這會兒可憋不住了,拽著老闆胳膊就說:“那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連當官的都怕他!”
說出話半天都沒聽見老闆有回應,我抬起頭一瞅,就見老闆眸光微閃看著我,眼裡既有幾分笑意,還有點別的意思在。反正我是看懂了一點,就是他有意等著我多央求幾句呢!
我癟了癟嘴,心裡覺得委屈,緩緩鬆開他的手臂就想蹲牆根畫圈圈去,誰知道老闆一把攥住我要鬆開的手腕子,接著就清咳了聲嗓子。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就見小灰不知啥時候跐溜一下躥到我倆面前,低著個頭等老闆吩咐。
就聽老闆低聲道:“今日且在鎮上住下,出去查查是怎麼一回事。從昨夜借宿那家查起。”
小灰低應一聲,身影如輕巧飛燕,幾個漂移就不見了影兒。接著老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