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的性事一直持續到夜間,沉溺在情慾中的兩人緊擁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滾,肆意宣洩著心靈與肉體的愛意,直至在高潮中筋疲力盡才心滿意足地停下來。
卡丹西氣候溫暖,柔和的夜風輕輕撫過還沾著汗水的面板,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科洛爾躺在草地上,將尤金娜摟在懷中輕輕蹭著她的頸窩。剛剛畫完的畫已經在交合中糊成一團,將兩人身上染得不成樣子。不過這點小事不足以影響他的好心情,他們有足夠長的餘生可以在一起,他可以用一生的時間去給她畫畫。
“尤金娜……”他愜意地半閉著眼睛,感受著懷中讓人安心的體溫,迷迷糊糊地呢喃著,“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再?”耳邊傳來少女略帶疑惑的聲音,“為什麼要說‘再’?”
輕輕的一句話讓科洛爾全身一個激靈,心臟猛地揪緊,倒吸一口涼氣睜開了眼睛。紛亂的記憶在一瞬間湧入大腦,猩紅的血色在視野中蔓延開,淒厲的慘叫聲像尖刀一般攪得他頭痛欲裂,大叫一聲從桌上彈了起來。
屋裡靜得可怕,只有座鐘單調的咔嚓聲混合著他粗重的呼吸在迴響。桌面上堆著雜亂的檔案,原本披在他身上的外套從肩膀上滑落下來,堆在了他和椅背的縫隙間。
房門的把手處傳來一聲輕響,頭髮花白的老管家從外面探出半邊身子:“少爺,您醒了,又做噩夢了?”
“夢……”科洛爾愣愣地看著那位從小照顧他長大的管家,一時有些恍惚,“又是夢嗎……”
自從克里科斯的那件事後,那天在地牢中發生的一切就時常在他的噩夢中重演,血腥氣與慘叫聲彷彿刻印在了靈魂中,揮之不去。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他在睡著時手上還握著鵝毛筆,讓掌心沾上了不少墨跡。他還能清晰地記得,在剛才的夢中,這隻手還緊摟著尤金娜的身體,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少女面板柔軟的觸感。
“究竟……哪邊才是噩夢呢……”科洛爾仰著頭向後靠在椅背上,只覺得眼睛有些發澀,疲憊地用手臂蓋住了臉。如果當初他能夠再勇敢一點,那一切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老管家靜靜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又陷入了頹喪的年輕人。
卡丹西的城主費爾南多侯爵公務繁忙,到了中年才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獨子,被他視若珍寶,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全都給他。科洛爾子爵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長成了一個英俊有為的帥小夥。
優渥的家世與出色的才能讓這個充滿活力的年輕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如同太陽一樣光芒四射,深受所有人的喜愛,他本以為他會這樣一直無憂無慮下去,直到他去了克里科斯……
初到那座冰雪之城時科洛爾還曾興沖沖地給家裡寫信,說遇上了讓他怦然心動的姑娘,在不久後,便會帶著他美麗的新娘回家。可沒過多久,便傳來了克里科斯城發生血宴慘案,整個城市的上層幾乎被屠殺殆盡的訊息。
萬幸的是,子爵並沒有在那場慘案中受傷,平安回到了卡丹西。但他似乎也把自己的快樂永遠埋在了那座遙遠的城市,對在克里科斯發生的事緘口不言,整個人失魂落魄,時常從噩夢中驚醒,對從前最喜歡的那些冒險也再沒有興趣。
費爾南多侯爵自然不能看著寶貝兒子就這麼消沉下去,經過多方打探,他大概推斷出科洛爾的變化就和製造了血宴慘案的那位魔女尤金娜有關。而尤金娜作為犯下重大罪行的魔女,已經被帶往西斯教廷刻下咒印,成為了某位神官的所有物,每日受盡玩弄淫辱。
西斯與卡丹西相隔遙遠,費爾南多的影響力難以干涉到那邊。經過一番交涉與運作,他與西斯主教蒂莫西達成協議,由他去勸說卡丹西主教投效蒂莫西,允許魔女入駐卡丹西教廷,事成之後作為回報,蒂莫西會將尤金娜和她的神官派往卡丹西駐守。只要到了卡丹西的勢力範圍,城主想要關照什麼人,教廷也得給幾分面子。
然而他們的交易還沒有完成,教廷就暴發了內亂,蒂莫西身死,西斯與聖索蘭傷亡慘重,魔女數量銳減,局勢亂成了一鍋粥,魔女入駐的事也就此擱置了。
費爾南多眼看著與蒂莫西的約定無法再兌現,只能另闢蹊徑,往床上一躺,裝起了重病,將城主的一切責任都扔給了自己唯一的繼承人。
科洛爾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架上了代理城主的位子,重壓之下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主持大局。這招的效果倒是立杆見影,忙碌起來的子爵沒有精力再繼續消沉,每天像要把自己填滿一般將所有時間都埋進了過去不大感興趣的政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