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琳……”

像是一個長長的夢境，甜美又狂亂，靈魂都快被榨乾，身體像被揉碎了一般無力，只想一直沉睡下去。

“穆琳……”

有人在意識深處呼喚著她，輕輕搖著她的身體試圖把她喚醒。

“饒了我吧，諾伊斯……”少女閉著眼睛求饒，她還想再睡一會。

“穆琳，快醒醒！”妮娜的聲音提高了幾度，猛推著她把她搖醒。

意識清醒的一瞬間，穆琳猛地站起來，倒吸一口涼氣。

全班二十多個人齊刷刷回頭看著她，部分人嘴角已經露出看好戲的笑容。魔法理論課的羅琳老師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看著她:“你來回答下，追蹤術的魔法陣裡有幾個定式？”

……………………

西斯聖廷圖書館的偏室，穆琳趴在桌上，痛苦地畫著滿紙的法陣。

“看不出來，諾伊斯神官平時看著冷冷淡淡的，需求還挺旺盛。”妮娜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詭異笑容，在隨身的小本本上記著什麼。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穆琳在心中咆哮，可話到嘴邊又無力地嚥了回去，只發出一聲心累的長嘆。

期中成績出來了，她不出意外地墊了底，除了幾門理論課還稍微看得過去以外其他科目慘不忍睹。進教廷一個多月了，穆琳除了白天上課外，夜裡還要被諾伊斯拉去進行慘無人道的特訓，每晚都弄得全身散架一般。可無論她怎麼努力，魔力就是無半點長進。

廢物的名號算是坐實了，穆琳不想面對那些或譏諷或同情的目光，只有在這座常年無人問津的圖書室才能感到片刻安寧。

“唉……”她今天第五十次發出嘆息。

“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旁邊的廢物二號倒是對成績很看得開。

妮娜的魔力也弱得可憐，但憑藉天生過目不忘的驚人記憶力，以及對書本狂熱的喜好，在教廷圖書館謀了一份差事。與她那位管理教廷物資採購的神官一起，小日子倒是過得滋潤。

“我要是能有你那麼好的心態就好了。”穆琳癱在書桌上面如死灰，“諾伊斯對我一定很失望。”

“你也別太在意了，有的人就是會大器晚成一些。說不定等真上了戰場你就能發現自己的能力了呢。”妮娜並沒有撒謊，不少魔女都是在實戰中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實力。“艾麗西婭你知道吧？”

穆琳點點頭，鼎鼎大名的西斯聖廷首席魔女，蒂莫西主教的侍魔，實力極為強悍，據稱從無敗績。

“她上學時的成績比你還難看。託她的福，我們這樣的吊車尾才不至於被人欺負得太慘，畢竟有過前車之鑑，做人留一線，萬一又出個首席魔女呢。”

原來這位傳奇魔女也有過這樣的黑歷史，穆琳稍微好受了一些。但她不敢去想那些首席魔女的事，寄希望於奇蹟實在過於縹緲。

她繼續畫著那些繁複的法陣，雖然她沒有魔力去使用。魔女戰鬥主要是靠與魔物融合，很少有人願意去研究那些枯燥的法陣和咒法，這些都是神官們需要用的東西。但她沒有挑剔的餘地，這已經是少數她能拿到的可憐分數了。

諾伊斯端坐在椅子上，沉靜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泰蕾莎修女理了理手上的成績單，“除了理論課勉強能跟上以外，所有需要使用魔力的課程都是墊底，幾乎都快破了艾麗西婭當年留下的最低分紀錄。從各方面來看，她除了自愈能力比較強以外，基本就是個普通女孩子，完全不具備一個魔女應有的能力。”

銀髮神官沉吟不語，他知道穆琳魔力很弱，只是沒想到弱到這個地步。這段時間的特訓讓他終於明白這世上的確是存在天賦的鴻溝。

穆琳的理論課不差，在入學晚的情況下花一個多月記住了半學期的內容，不可謂是不努力。但魔力這種事，並不是努力就會有結果。

“艾麗西婭後來是怎麼變強的？”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從成為魔女第一天開始就強得變態。”泰蕾莎無情打破他的幻想，“她成績差是因為長年曠課被取消了考試資格。”

諾伊斯的臉更陰沉了。

修女一臉同情地看著這位苦惱的老友，忍不住開口提醒:“雖說因為有艾麗西婭這個特例在，沒人敢輕易用在校成績來評判一位魔女。但你可是被西斯聖廷寄予厚望的人，若穆琳始終無法展現出能與你相匹配的實力……”泰蕾莎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蒂莫西主教恐怕不會一直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