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在一張對摺成的小紙片兩側分別別上了一顆磁化了的縫衣針,再用一顆針頂在了對白而成的紙的中間,兩枚磁化了的針兒頭帶動著紙迅速指向南北兩極,李華呆呆的愣著出了神,然後劈手從我的手中將個指南針奪了去。
這一天李華未能與我說上個一句話,只是不停手的擺弄著簡陋的指南針,到了晚上也抱著彆著縫衣針的紙沉沉的睡了過去。
誰知半夜一聲震天的嚎叫將家裡人全都驚醒了過來,老人們驚慌失措的狠狠的踹門而入,唬得我是直接從炕上湧身而起跳到了地上,不管不顧的直奔到了屋門前被踏入屋門的老人們攬入了懷中,這才算是穩下了心神。
扭頭看著李華極是緊張的瞪大了雙眼,伸了小手小心的從屁股後拔出了一枚縫衣針,接著呆呆的站在炕上忽然咧開了嘴放聲大哭,我頓時是實在是忍俊不住不由自己的放聲大笑起來,這小傢伙竟然如此不小心的把針扎到了自已的身上,當然當天夜裡我被老人們訓斥的幾乎要去跳河,似乎只有我跳了河才能讓老人們不再尋我的不是。一次在將土地廟改成的教室裡我帶著李華坐在小凳上聽語文老師講課,當老師講到什麼是“時”什麼是“候”的時候李華明顯的坐不住了身子。
按老師的說法是古人分天為十二更每更約兩個小時,夜佔五更是為“時”,又以壹佰零八代表一年分成七十二“候”,每五天為“一候”,這樣一年便是三百陸拾伍天,這其中暗合十八之數,合起來是為“時候”。
李華壓根兒不同意語文老師的說法,硬學著我提出問題的樣兒倔強的、頑強的舉起小手,儘管我使勁拽著他的小胳膊壓下了這隻手那一隻手又高高的舉了起來,兩支細小的胳膊像是裝了彈簧一般捺下了這隻那一隻又撲騰而起,如是者三就是不聽我的話。
老師看著李華一臉笑眯眯的模樣問李華道:“小華子,你為什麼舉手?”
李華猛的站起身來大聲和回答道:“老師的說法根本不對,那不是前人們的分法,是近些年來才這樣的。以前最主要的分法是以時辰來區分,以大衍之數為基以六十甲子為迴圈,暗合十二之數是為‘時’,以十二為基以甲子為數,一年分為三百陸拾伍天,暗合十二之數分以四季,以四為基為二十四節,節以五日一折是為‘候’。”
老師臉上的表情一時顯得很是有些個迷茫,看來他也不知李華說的對還是錯,遂看著李華緩緩的問道:“你這是從那裡知道的?”
李華一臉認真地的模樣回答道:“這還是昨天的早晨俺才知道的,是太陽、月亮和星星告訴俺的。”
滿教室坐著的同學們包括老師都明顯的一愣,然後鬨堂大笑起來,老師都笑的有些直不起了腰來。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帶著李華去了學校,那事以後直到我考上縣學還常常有鄰村的同學笑話我和李華,說是我們倆個真是神了去,能夠從天上知道地下的事。
當李華的知我再也不肯帶他去學校時大哭大鬧了一場,只後來在我答應把每天學的課本的內容都告訴他時這事才算作罷。可現在看著只能躺著而不再鬧了事的李華,反而是讓我心裡沒了底慌慌然的不知失去了什麼,有些不知所措。
想起這麼多年來我和李華在一起的日日夜夜,還有那些個快樂酸楚的時光,我抹了一把眼淚伸了手取了些堆放在火盆旁的紙錢,一張張的放入了火盆中,看著火苗騰騰而起心裡有了些空落落的感覺。
看著火苗兒不停的撲向空中,一邊落著淚一邊小聲喃喃的道:“華子,你這一去可能太孤單了,哥又不能陪了你,可別讓人欺負了,哥多給你燒些個錢帶在身邊,有人要就直管的送了給他,俺這兒使勁給你寄著,你又是那麼瘦小任誰都敢踢你一腳,你可千萬忍著,等大點了再說,聽著了沒?”
“嗯,放心罷,哥,沒人敢欺負俺。”一個小腦袋伸到火盆前,一隻小手抓了一把紙錢扔入火盆,從小腦袋伸來的那個方位發出的聲音有些恍惚的傳入了我的耳中。
“怎的沒有?又不是在家裡,”我流著淚想著李華,聽著傳入耳中的聲音仍是隻管伸手取著紙錢放入火盆,看著火苗兒不停的搖擺著道:“只是哥離你遠了些,可要自已小心,有什麼委屈了可得讓哥知道。”
“嗯,俺會的,放心罷。對了,哥,俺有些餓了。”那聲音接著說道。
我猛的回過了神來,這一時正是半夜,只覺的頭皮發緊頭髮根根兒都倒豎了起來,唬得我一個蹦子高高的跳身子直直的躍向了空中,只覺的心跳的如同一面大鼓被不知多少的鼓槌狠狠的亂亂的敲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