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靈身材高大,穿著一件披風,肩膀上綴著一排橢圓形的寶石,隨著他閃躲的動作,不停地閃著光。伊爾猜他準是個法師,他舉起手想要發一道魔法,幫助這個精靈。
精靈下手比他快了一步,一隻手掌上迸發出火球,刺進了舉著大棒怪物的臉。那敵人踉蹌著倒退幾步,憤怒而又痛苦地嚎叫著,火焰冒出兩道尖角,形狀有如一顆公牛頭,刺穿了紅膚怪物,皮甲之下頓時只剩下幾條灰色的骨頭。大鐵棒哐噹一聲掉在石頭上,怪物慘叫著倒下。接著精靈法師又把這道牛角火焰轉向另一個攻擊者的頭部。
太遲了。火焰還燃燒在一隻盧卡怪的臉上,另一隻怪物已經舉起一把黑色的長鐵叉,邪惡的鐵尖刺進了精靈法師的胸膛。
伊爾用力投出了匕首,短刀飛在半空中,不停地打轉,胸口被刺穿的精靈法師淒厲地慘叫著,在血淋淋的尖齒上用力掙扎,栽倒在溪流中。怪物一擁而上,圍著巨石,把翻騰著的精靈法師刺成了一個血篩子。伊爾看見那張俊美的面孔痛苦地抽搐著,伸出手來用力在空中抓著什麼,溪水上空突然閃爍起了無數銀色的光斑。
怪物們哀嚎著,彎下了身子,精靈再次跌進了翻滾的溪水裡。盧卡怪怪的武器紛紛跌落到他身上。伊爾的匕首也趕到,用力撕裂了眾怪,並燃起了藍白色的火焰。魔法之火從怪物的嘴和鼻孔裡噴了出來,醜臉上凸起的眼珠被燒成了藍白色的迷霧。怪獸們燒焦的屍身在岩石上掙了一陣,踏亂了無數水草,終於倒進溪流裡,只剩下還在水中呻吟的精靈法師。而更多憤怒的盧卡怪,手裡拿著巨斧,長叉和利劍,從山谷遠方衝了下來。
伊爾用法術把自己懸在半空,走到了精靈身邊。法師受傷的身軀蜷縮在他腳下,那雙翠綠的漂亮眼睛裡閃著痛苦而又迷茫的神色,卻又因為看見一個人類而驚訝地睜大了。汗水打溼了他白金色的頭髮。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阿森蘭特人告訴精靈說,用手掃開被血染紅了的水。這個動作讓他的懸空法失了效,這時伊爾才發現自己的靴子破了個大洞。冰涼的急流立刻吞噬了他的一隻腳。
不過他根本就沒時間來操心這件小事。野蕨纏繞住他的身體,更多盧卡怪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因為詭計得逞而令人噁心地露著髒牙齒笑著。精靈巡邏隊似乎把營地錯誤地扎進了它們的老巢裡,但更有可能是這些怪物小心翼翼地趁精靈們睡覺的時候包圍了這些可憐人。整個溪谷都是這些兇惡的黃牙盧卡怪,他們舉著武器,弓著身子,謹慎地慢慢圍了上來。看來,這些怪物知道,法師總是特別危險。他們既然能得出這條法則,一定跟法師幹過仗。而最重要的一點是,最後活下來的一方是他們。
伊爾站在虛弱地咳嗽著的精靈身邊,瞟了一眼身後的形勢。嗯,那些東西都在那邊,慢慢在靠近,臉上露出一副飢渴的神情。至少有七十來只,甚至更多。伊爾剩下的法術已經不太多了,想要對付他們,可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呢。
看來現在只有唯一一個機會能給自己贏得時間思考脫困的辦法。伊爾一把撕開自己的皮革鞍囊,抓出了六把匕首,凌亂地擺做一叢,一邊唸咒語一邊用力把它們擲出空中,手指噼啪作響。匕首猶如黃蜂叢,“嗡”地從他頭部四周射了出去,切開了一張靠得太近的盧卡怪的臉。
怪物們聽到同伴的慘叫聲,四面八方地朝伊爾湧了過來。匕首嘯叫著,嘶咬著任何敢衝過來的怪物。但這幾把匕首,面對一大群怪物,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一支長矛扔了過來,刺中了伊爾的肩膀,他倒退一步,可又被一塊石頭砸中鼻子。盧卡怪不是傻瓜,看到那被法術操縱飛舞在半空的匕首,也想出了對策。幹嘛要去跟那銅牆鐵壁硬幹呢?投出大堆武器,讓那可憐人長眠於此吧!
又一塊石頭重重地砸在了伊爾的前額,頓時把他砸得頭昏眼花。那盧卡怪一招得手,周圍的怪物頓時爆發出歡呼聲。伊爾用力晃了晃腦袋,沉下身來,緊靠著精靈,默唸出一個詞。這個咒語,他從未想過竟然會有機會使用。但這次,他只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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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具有魔法視線的眼睛,仔細打量著面前懸崖上的樹,這棵,那棵,這棵,那棵。諸神真該詛咒那個臭小子!難道他得找遍每一棵樹嗎,每一棵樹下都有魔法的光芒!
他是把節杖埋在了第一棵樹底下嗎?還是埋在了第二棵樹底下?到底哪一棵是真的,而哪些只是陷阱而已呢?
眼睛的主人給氣壞啦,他已經等不及讓沉默的諸神懲罰那個阿森蘭特小子了,乾脆親自上了陣,自己詛咒起對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