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哦了一聲,也沒說什麼。這也在計算之中。早知道她必會找來,所以他一開始才只反革搭一間而已。餘下的,打算誰來了就讓誰搭去。只是善袖找來做勞力的,恐怕不會是什麼人。
門前忙碌著的果然是幾隻人形的小妖怪。做事卻有效率得多,已經緊挨著他的陋室搭起兩間屋子,圍起了小小的籬笆——善袖的新家。大概被善視老實不客氣的先教訓過,看到他出來,馬上低眉順眼的,早不敢像從前一樣好奇而囂張的悄悄打量他,還以為他看不見不知道。
他也只淡淡的看著。也不置可否。
看著他沒有反對,看著房子已經很快就要搭好,善袖歡天喜地的跟在他身後,眉開眼笑的四下打轉看著。開始盤算著要怎麼佈置——他們的家!
水滴忿忿的緊巴巴跟著他,同他一道依在門口看著。
他伸手攬著暖暖地依在身邊的孩子,平靜的看著興高采烈忙著指手劃腳的狐狸。仰起臉來彎著睫毛,任太陽透過溥溥的晨曦照下來,驅走夜裡的殘留的寒氣。
光從疏落對剪的長睫間透下來,明麗溫暖,跳躍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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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要一點點溫暖而已。
可如果一開始的溫暖,總有一天會變成冰冷,那麼他寧可,一開始就是冷的,不要給任何的溫暖,。如果總有一天會失去——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這世上。他遇到過很多很多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知道麼,其實他也會想要一點點溫暖,他也有想要的東西。
哥——
哥哥——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狩
他總是一直不肯告訴她名字,對任何人都沒有說過名字。他沒有名字,沒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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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人家辛辛苦苦,沒他半句好話,反而只得了這一聲冷冷的報怨。
這樣的天氣裡飛來飛去的當然會冷,讓他抱緊自己他又不肯,要不然解了咒,讓她抱著他也可以,還是不肯。善袖存心飛得很高很快,風很大很冷,可他寧可凍著,也不肯靠近。雖說很有些捨不得,可誰叫他要嘴硬的?誰叫他不肯讓自己靠近的?善袖一撅嘴,本想反駁兩句,可看著他冷風裡淡淡蒼白的臉上越顯得清晰的眉眼,只得嘆一口氣,認輸了,也不再和他爭。
一落地,他就冷冷地放開她徑自先進了門去。這幾天處得熟了些,知道他也不會真的跟她生氣,善袖卻也不介意他的冷淡,笑眯眯的跟在後面。反正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家,她也有份的。
這人根本就是騙她來做牛做馬的嘛!居然拿她當坐騎,也不想想雖說她是有道行修為的大妖怪,可是這麼帶著他南來北往的也很累的耶——主要是看得見碰不到,心裡邊想想憋氣。
不過說到做牛做馬的,卻還不知道說的是誰更形象些——跟在後頭看著他進了門,依然冷著臉很自然的去料理兩人的飲食。
在這裡也住了一月有餘了。對於狐狸搬來同住的事,他也不介意眾人的的冷眼猜忌。善袖更是不怕人說三道四的,住得卻也心安理得。那些人形的妖物,後來不知他說了些什麼,居然不用她的吩咐也對他惟命是從。
偶而有幾個不知好歹的地痞流民找岔,落到善袖手裡,自然乖了。有幾個撞到他手裡的,更是乖了——就連善袖都乖了,還有什麼人能不乖的?後來看到這一人一狐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大老遠遇到就會繞道走,再不敢多看兩眼。反而是不知就裡的普通眾人對身為魔族的他很不友善,他卻又不計較了。
他也不肯要那些人形的小妖怪來使喚,說實在的善袖心裡也不大樂意,小心眼裡貪心的想要獨佔著他不放。除卻水滴和呼燈會來,
也沒什麼人來往。沒有別人,善袖又做不了,自然只有他做。
善袖很是過意不去的跟在後面轉來轉去想幫著做點事,可拿這樣也不是,做這樣也不對,到好像她整個人是多出來的。他在一邊,看她要幫忙,卻是不聲不響的,也不攔她。冷眼看著,看她在打翻一桶水,摔碎幾個碗,再差點切掉她自己的手指頭,弄得一團糟之後,總算是識相的住了手。
“我出去收拾,我去收拾——”。訥訥的乾笑兩聲,夾著尾巴逃以似的溜出去,乖乖的坐到一邊等吃等喝。
他淡淡的冷笑一下,心裡邊也有一點點後悔,這狐狸纏人的本事一流,做起正經事來卻拖拖踏踏。少見她做成什麼好事的。最有用的,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