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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失無痕。——平寂卻安穩的一生。

今後的時光,他註定是無法淡然安穩。出自於私心,他也不想把那孩子捲進他的風風雨雨裡來。

至少希望那孩子能夠過的平淡安穩。託了靜池照顧,卻並不一定要豐衣美食。只要讓那孩子簡單的衣食無憂則可。過他本來就該如此的日月,雖然清苦些,卻沒有大風大雨。

如今那孩子異常的平靜如此,他卻無法再簡單的扮作他的哥哥,也再不願意影響那孩子的一生。一句話都不願意再影響。

俯身靜靜地看了看熟睡中的兩人,孩子微微側著頭睡得正香,氣息安穩,微皺著眉,神色卻安寧。化作狐狸的善袖團成一團,把頭蹭到孩子的肩上,細長的眼睛眯著,眼角的茸毛上還沾微微溼著。偶爾會不安分的蹭動一下。

沉默的看了片刻,又掖好被角。徑直到一旁換了身衣服。

靜池也不拖泥帶水,吩咐了下去,也就忙著去應付一大堆的善後事宜。對於他是否真要連夜離開也不多言。

下頭的僕傭小廝雖只有寥寥數人,卻調訓有素。照令把鞍馬備全,低眉順目禮數週全,神色裡有微有些驚豔,卻沒有好奇的多一句嘴過問他的來歷。

廄中已備好一匹鞍馬。其餘還廄著幾匹,都不失為良駒神駿。再看院落中種種雅緻華麗,看來備下這延院的主人倒不同靜池,頗通安樂之道。

從廄旁還放著的鞍具上略一掃過,他眼中閃過微微一笑,也不說破。帶路的人也只管昭吩咐辦事,其餘事只當不知,恭敬執勤的為他牽繩引鞍。討好地直送出院外去。

沉沉的霧氣已消散不少,微微露出絲初冬青寒的天色來。入夜雖不深,人心卻惶惶,不待宵禁,大街上早已行人絕跡。只餘街角暗沉沉的燈籠時明時暗的低照著。

他卻也不急著出城,懶懶控了韁繩。一任蹄聲微盈,在寂寥的夜空裡一聲聲響得清靈。緩緩穿越了並算不上繁華的街道。等轉過街角來,果然見著前頭桅下的燈光裡'奇‘書‘網‘整。理。'提。供',照著一人一馬,一手挑著個燈籠。微微有些焦慮的左右張望著。此時見了她,頗有些歡喜。

那丫頭在秋水明光裡住得久了,很自然的會懼怕黑暗的地方。也難為了她一個人悄悄的從抄在前頭。

“我不去帝都!”不等揚羽開口,他先淡淡的回了一句。再看清楚了她的臉,不由得在心裡無聲的微嘆口氣。那丫頭還是小巧瓜子臉,卻退去了暗黃枯黑的色彩,肌膚剔透。一番玉骨凝香,燈火下瑩瑩的光彩照人。眼睛極大,回眸流轉間自有一番婉轉動人。更因著年幼,更有一番蔌玉未琢的混然天成。

“你明明說過你去帝都!”她怔了怔方才開口,卻是連聲音也變了。清脆婉轉裡帶些沮喪,又有些不甘。

“我隨口說說罷了。”他扯了一下韁繩,策馬從她身邊走過。輕輕的道。“你我是什麼身份,怎麼去帝都?‘

“怎麼不能去帝都!”她被抓之後,在地宮之中,一住就是近十年,外頭情形如何一點不知,聽他一說,也不知要從何反駁,只是很不甘心的跟了過來。湊到他面前問。

“你應該是鳥靈一族吧。你的臉,不能變回去嗎?”他微微嘆口氣,不答她的問話,依然緩緩策馬走著,由著她愛跟就跟上來。

“不能了。”她很委屈的回答,在被抓到之前以密法改變的面貌,一旦回覆,她也無法再變成以前偽裝的樣子。從滅族以來,就再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就連她自己也一直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長什麼樣。

說起來,除了自己之外,他還是第一個看到自己的人。自己這張臉,長得總算還不差吧。她正當愛美的年紀,對自己現在的長相倒還滿意,只覺怎麼看都是盈盈討喜,那要像他那般看一眼就無動於衷的問能不能變回去的道理。

“之前沒來得及跟你說,你用那樣一張臉出去,會給你自己惹麻煩的。”他淡淡的笑了一下,若有所思。

“我這個樣子沒人認識,就算是有之前見過我的人,也一定認不出來!”要說惹麻煩,她更相信是他般精緻的長相更有可能。可看他徑自繞過自已向前行去,她慌慌忙忙的跟了上去。顧不得反駁,口中急急的道。“我跟你去好不好?”

除卻認不出來之外,她還有她自己的小打算——她現在的樣子無疑要比之前要百倍千倍惹人疼惜。到時再楚楚可憐的哀求一番,少說也要叫人又添幾分於心不忍。況且覺得他心性頗佳,應該更不會斷然拒絕。反正不經意聽到他說要去帝都的時候,她是打定主意死乞白賴也要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