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特是竇建德最信任的大將之一,更是當年跟隨孫安祖在高雞泊舉事的十數人中之一,在夏軍中的地位十分的重要。派這個深受信任的部下來保護糧道是竇建德的親自委任,不過,他的確叫竇建德失望了。
在虎牢關對持的第六天,李世民的玄甲精騎發動了突然襲擊,他們繞開了夏軍大營,星夜突襲三百里,在河北境內伏擊了張青特運送糧草的車隊,斬殺兩千人,張青特被俘虜,至於那些關係到夏軍生死存亡的糧草則被付之一炬。等到夏軍聞訊趕去的時候,只有一地的灰燼,讓人扼腕嘆息。
糧草一失,軍心浮動,士氣大幅度跌落。偏偏李世民的書信恰如其時的送到了竇建德的手中。
“天下之大,皆為我唐國之土。河北山東,唐之領地,為宵小之輩佔據。今日王師西來,掃蕩六合,土雞瓦狗,敢和日月爭輝?王世充,胡人之後,竊取洛陽,花言巧語,蠱惑天下,反覆小人也。閣下興師動眾,耗費巨資前來救援如此卑鄙之人,智乎?愚乎?”
“朕御駕所至,普天之下,莫敢不從。閣下不掃地相應,反而動用兵戈,惜一觸即潰,著實叫人捧腹遺憾。如此實力,早歸家園,棄甲從農,方為上策。否則日後身死他鄉、魂歸故里,悔之晚矣。”
竇建德看著心中李世民大放厥詞,氣的眼珠子都要冒出來了,大罵道:“小兒辱我,恨不能把你剁為肉泥,方解我心頭之恨!”
蘇定方看了李世民的信,也略有慍色,對竇建德道:“大王,李世民如此狂妄,實在應該踏平虎牢關,把他抓出來切碎了餵狗。不過他如今激怒咱們,只怕另有計謀啊。”
“無論他有什麼計謀,我非要殺了他不可,定方,你幫我留意留意洛陽那邊的動靜,叫他們和咱們同時發兵,淩策,你這幾曰速速擬定一個作戰之策,我要和李家小兒決一死戰。”竇建德道。
淩策眼珠一轉道:“大王,如今草長鶯飛,正是水草豐盛,牛馬肥碩的時節,我倒是有個計策,能叫李世民全軍覆沒。”
“什麼計策,快說來聽聽。”竇建德大喜道。
千里之外的少帥軍大營裡,武安福仔細的閱讀著各地送來的急報。自從去歲六道在北方經受慘重打擊以後,逐漸重建,恢復了一些元氣,情報網雖然不及從前細密,卻也下至於遺漏大小事情。李世民在虎牢關抗衡竇建德,唐璧的大軍已經突破了金堤關,正向洛陽進發的訊息最讓武安福感興趣。
“唐軍果然如咱們最初所料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李世民這一次輕舉妄動無非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者,只怕他一生強勢,這一次就要為這個錯誤付出代價。”李靖道。
武安福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李世民這個人,不可小看。”
“咱們是不是改做點什麼?”一旁孫成問。
武安福看了眼李靖問:“你有什麼看法?”
“依末將看來,北方群雄經歷這一次必定有大變革,我們不如坐山觀虎鬥的好。畢竟李顏櫻和段倫的七萬唐軍在淮水聚集,不是好惹的。”李靖道。
武安福點點頭:“叫他們先打吧。燕翼,你這就帶領一萬騎兵在淮水沿岸每天巡視,嚇唬嚇唬唐軍,給他們添點麻煩也好。”
燕翼笑著領命去了,武安福露出壞笑來:李世民啊,我倒要看看你這次能有什麼好辦法解決掉竇建德和王世充這兩個大敵。
牛口,氾水之濱,和虎牢關隔水相望,氾水流域,物華豐茂,水草茂盛,此際正是四月初,兩岸例行巡邏的唐軍的玄甲騎兵每當從氾水邊經過,戰馬都會貪圖嫩草,常常不顧身上騎兵的指揮,自顧自的啃起草來。
唐軍此次動員了超過十五萬人東征,糧草緊缺是明擺著的問題,關中雖然物產豐富,支援起這麼多人馬,必然吃力。李世民這一次將五千玄甲精騎都帶來虎牢關,軍糧倒是夠用,戰馬所需的草料卻捉襟見肘。氾水兩岸的水草生長起來,倒解決了不少問題。
唐軍的玄甲精騎這數日來每日都在黃河北岸,氾水岸邊放牧戰馬,夏軍早就留意虎牢關的一應動向,立刻得知了這個訊息。淩策當日跟竇建德所獻之計正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斷糧之計。李世民既然派騎兵輕騎突擊,截斷了夏軍的糧道,淩策就用此計來反擊。一經探得唐軍每日在氾水沿岸牧馬,竇建德的大軍就立刻全軍拔營,開拔來此,在氾水對岸的牛口駐紮下來,整頓軍馬,籌集糧草,一副要和唐軍決戰的樣子。
李世民也對竇建德在牛口駐紮的舉動立刻作出了響應,兩萬唐軍從虎牢關開拔出來,在氾水彼岸擺開了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