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鳳無離看著她放在腰腹間微微顫抖的手,那隻手還流著鮮血,浸溼了她那塊素淨的衣服。
寧氏這雙手怕是要廢了,一想到給她繡工非常好的寧氏以後都不能溫和的一針一線繡著花時,鳳無離心裡就堵著一口氣。
什麼要求都滿足她的寧氏,她說過,護她一世無憂的。
鳳無離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將木棍遞給了她,扶著寧氏:“奶孃,我們在往前走。”
“傻孩子,要我這把賤骨頭幹嘛!我被天朝的人發現了身份,哪裡都去不了,我不能連累你啊!”寧氏半站了起來,實際上她現在只是掉著一口氣,根本就走不了了。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快要看不清地上的路了,她用長棍試探了下路。
“奶孃,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鳳無離鼻子有點酸,她將視線投向別處,看著樹上的糙皮,“我沒有母親,從小到大都沒有。”
父親沉迷機械,母親早亡,從沒有人那麼對她好。
“無離,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的母后是西涼高貴的鳳後,你的眉眼極像她,柔柔的。”
寧氏想要伸出手,摘掉鳳無離頭上的帽子,可手疼的她動不了,她知道這手算是廢了。
“奶孃,你和我走就是了,我帶你去治療傷。”鳳無離倔強的拉著寧氏,之後改為背,一步一步飛快的離開。
當看到賢王府門匾的時候,寧氏慌張的想要下來,她忍著痛開始掙扎:“無離,這不是自投羅網?快離開這裡,到時候被那些家丁看到就不好了,要出事的。”
鳳無離正在猶豫是翻牆,還是走正門,聽到奶孃的話,她手一頓,差點將寧氏給摔下來,她將寧氏放下來,安慰道:“奶孃,你聽過一句話麼?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寧氏一怔,茫然的搖搖頭,她的髮間帶著幾縷白絲,那雙有皺紋的眼附近有些紅:“沒。”
鳳無離嘆了一口氣,拉著她走上前:“奶孃,相信我,我會護著你的。”
莫名的,寧氏聽到這句話時,鬼斧神差的踏上了腳步,她看著鳳無離的背脊,挺拔堅韌,不知何時,每天哭著想要回西涼的孩子,長大了!
開門的小廝算是見過鳳無離好幾次了,但這次沒說什麼話,低著頭,乖乖的把門開啟,見鳳無離進去,嘆了一口氣,這次這個少年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王爺回來,就去了鳳無離的房間,一直沒出來,還吩咐他,如果鳳無離回來,不要攔著。
寧氏一進王府,嚇得低著頭,侷促不安,她靠在鳳無離身上,基本是鳳無離拖著她走,手中還杵著一隻長棍。
她額上的汗越來越多,但看著少年沉穩的腳步,心裡雖一提一提的,但終究沒在說什麼。
其實,大不了都是死路一條,只是早死晚死的問題,她這一生還有什麼怕的。
她已經想到,會不會是鳳無離為了不被連累,所以把她帶到這裡,打算表忠心,但即使這樣,她依舊不悔。
方走到門口,鳳無離腳步一頓,她能明顯的感覺到有人,她沉靜的眸子看向房門,一腳踹開了。
只聽一陣響聲,門快速的被踹到一邊,在簡單的房間裡,有一個男人背對著她,在她踹門之後,緩緩轉過身來。
一襲白衣似雪,乾淨清冽,俊美的臉上,眉頭稍蹙,森然的眼裡,幽冷依在,嘴角扯出一絲薄涼的弧度。
鳳無離知道,男人換衣服了,他原來的衣服血腥味很濃。
一時間兩個人都很靜,沒人開口說話。
奶孃嚇了一跳,張大了嘴巴,身子哆嗦的不像話。
如果不是鳳無離拖著她,她怕是會直接滑落在地上。
“賢,賢王爺。”她顫抖的說道。
君孤執掃向她,眉皺的更深了:“閉嘴!”
他狠厲一聲,隨後看向少年,少年身上還裹著黑斗篷,只露出臉的三分之一,那雙紅唇帶著魅惑,他喉嚨緊了緊:“給本王個交代!”
“什麼交代?”鳳無離打算將寧氏扶到床榻上坐下,豈料一把椅子飛了過來,撞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椅子搖了幾下,平穩的在鳳無離面前。
“椅子。”君孤執不喜歡鳳無離的任何東西被別人觸碰,尤其是她每天晚上睡覺的床榻。
坐椅子已經是他最大的退讓,鳳無離手扶著寧氏的時候,他就已經心裡泛酸了。
鳳無離愣了下,把寧氏扶到椅子上坐下,轉頭對君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