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恨得人早已死去，她這個搶奪他人身體的人算得了什麼呢？

若是沒有亂世，若是沒有勝敗，鳳無離就不會來到這裡，恥辱過活。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院裡的屍體也被清理了個乾淨，梁迢迢這趟來非但沒有教訓到鳳無離，反而替她作證，說是馮嬌兒的手下發瘋，剩下沒死的人，都紛紛用錢財打發了。

是夜……

月上枝頭，夜風沉悶，鳳“呼呼”的颳著，似要變天，暗影走在曲橋上，膚色白皙，俊美非凡，眼神稍有猶豫，一身黑衣，極為配他的氣質，紅漆色蜿蜒曲折的橋幾乎都掉漆損壞了，他看向坐在樹上的人影道：“公子是想淋雨嗎？”

鳳無離轉頭看向底下之人，嗤笑一聲，望向天上幾乎要被遮擋住模糊不清的月光道：“淋雨也好，不淋雨也罷，不都是老天爺說了算？”

暗影皺了皺眉，開口道：“你身上的傷還沒有處理，若是不及時處理，會感染的？”

鳳無離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血跡：“你知道我不是鳳無離，為何還要在這裡關心我的死活？”

她今天暴露的太多了。

暗影眼眸一震，低著頭，久久未出聲。

就當鳳無離以為他不會說了的時候，他沉悶的聲響起：“其實，你在賢王府救起我的時候，又給我準備藥材，衣服，吃食。我便知道你不是鳳無離，鳳無離沒有你那樣的眼神，她的眼神終年閃躲懦弱，而你不一樣，你的眼睛裡有光，況且你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我只是想要報答你。”

“今天的場面你也看見了，失控！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我的眼裡沒有你說的光，而是生存著一隻魔鬼！”鳳無離挑眉，眼裡有光？倒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她。

“要下雨了，公子請回吧！”暗影低著頭，恭敬道。

“你先回去，我保證，等你走到之時，我就在屋裡等著你了，現在轉身往回走！”鳳無離擺擺手，靠在枝幹上，看著天上若隱若現的月亮。

暗影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在他轉身之際，身後傳來一道悠揚的曲調，餘音繞樑，震撼人心。

吹散了這方要下雨的沉悶，與混在泥土裡血液的壓抑，斷斷續續，極盡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