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矛盾,她斷沒料到微生霧會提出此等無理要求,但若他不是醫仙又為何要冒認醫仙去救人?琳兒甚至連身邊的飛鳥也不敢相信,她只相信自己,堅信救孃的決心,其實哪怕只是一線希望,她也應該去嘗試。
琳兒不再遲疑,堅強地抬起頭,含淚道:“只要微生大哥救得回我娘,琳兒願隨你歸隱。”
“琳兒……”飛鳥不可思議地望著琳兒,那份沒落與無奈全然寫她的臉上。
琳兒不敢看飛鳥那熾熱的目光,倔強地別過頭去,唇齒微動:“飛鳥大哥,琳兒心意已決。”
微生霧心中得意,忙補上一句:“哎,這位仁兄,既然琳兒姑娘都已經允了,你何必令她難做呢。”
琳兒再轉頭看向飛鳥時,眸中已靜得如一泓秋水,淡淡道:“飛鳥大哥,一路上辛苦你了,有微生大哥在此,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飛鳥,琳兒姑娘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大家時間都很寶貴。”微生霧面沉似水,眸中溫怒,直直盯著飛鳥。
飛鳥忽感臉上吃痛,彷彿瑟瑟寒風颳在面頰,心中不禁一顫,暗道面前這位看似平常的微生霧也絕非等閒之輩。此情此景,換了別人許是無地自容,但他是飛鳥,既然應了楊兄弟要照顧琳兒,就決不能把琳兒丟在此地置之不理。
正在此時,但聞一聲嬌媚之音:“還愣在那裡,主人下了逐客令了。”聲音很熟悉,回頭一看,又見落花。
落花拖著五彩長裙,款款而來,湊到飛鳥近前,耳語幾句,媚眼一拋,又瞄上了微生霧,“師兄,恐怕你去了也是白跑一趟,妙齡仙姑救不活了。”
落花嬌笑一聲,踱到微生霧身前,“妙齡仙姑吃了我的百草斷魂散,除非師兄你能一一破解這一百種草藥所為何物,否則就算吳銘頂得住一時,妙齡仙姑也絕過不了一月。”
“什麼?”飛鳥身子一震,目光收緊,聚在落花身上,“又是你做的!你究竟要錯到什麼時候?”
“我也是身不由己。”落花不冷不熱地答著,似乎錯不在她。
微生霧掐指一算,心道不妙,他望著琳兒的眼神中已有愧疚之sè,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直言:“琳兒,你娘現在已經是個死人,我也無能為力。”
琳兒、飛鳥也恍然大悟:可不是,上月十五妙齡仙姑中毒,如今十五已過,即是此刻毒發,縱然解藥在手,也為時已晚。
一念及此,琳兒全身的骨頭似乎一瞬間崩塌,軟軟地癱坐在地上,痴痴地望著面前的湖水。她沒去怪下毒的兇手,只是自責——怪自己耽誤太多時辰,最終沒能救回孃親。
“唉,可憐有人只顧卿卿我我,害死了親孃。”落花拉扯著長裙,故意踱到琳兒身後,諷刺了一句。
“師妹,你不要太過分。”微生霧沉聲提醒。
落花不以為然地瞪了師兄一眼,“哼,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刷”地閃出一道白光,飛鳥拔出了劍,那樣冷冽的眸中充滿了殺氣,“今rì我殺了你,免得再危害蒼生!”手腕一轉,劍鋒凌厲,筆直地刺向對面身穿五彩長裙的女子。
“飛……”這一劍突如其來,儘管落花毫無防備,普通人也會下意識地避開鋒芒,但落花卻見手持利劍之人竟是飛鳥,這普普通通的一劍便如五雷轟頂,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嗤”地一聲,尖銳的劍鋒刺進了柔軟的胸膛。
鮮血迸出,落花這才緩緩吐出第二個字:“……鳥,你真的捨得殺我!”她柳眉緊蹙,低頭看看胸前那柄冰冷的寒劍,滿眼的難以置信。
殷紅的液體順著劍脊上的血槽緩緩地流出,彷彿像一條小溪靜默地流過村莊。飛鳥剛剛染血的瞳仁卻淡了下來,似乎和這劍上的血匯聚到了一起,從不堪重負的血槽上流下,淌落到土壤裡。
“真的、捨得?”這幾個字就如空谷迴風,在飛鳥的耳中不絕嗡鳴。
“咣噹”,握劍的手顫抖得不可抑制,再也承受不重劍身的重力,那柄染血的劍便這樣順著指尖滑落。他的手臂及時伸了出去,下意識地抱住了搖搖yù墜的女子。
“你還是在乎我的。”落花微微一笑,眸中卻在愛與恨之間不停地變幻,“能死在你手裡,我總算不再孤單,因為你會為了我的死內疚一輩子的,我要你飛鳥一輩子記得……我……”
“落花,是飛鳥對不起你,怪只怪你愛上了一個無情的人。”便在這一瞬,飛鳥滿腔的愛恨交織出一股強烈的情感,這使他頓然覺悟,原來自己此生最愛的人就在面前,他一再的懦弱和逃避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