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
“裡歡,裡歡,裡歡。”女人的聲音如歌如泣,每叫一聲,楊樂天的心就如被尖錐捅了一下。
“裡歡!”女人心痛地叫著,然在下一刻,楊樂天的心卻不再痛了,而是茫然若失地望著女人那張剛剛揚起的臉——怎麼會是落花,那琳兒呢,琳兒呢?
楊樂天鬆了手中染血的劍,回眸四顧,“琳兒,琳兒!”
在他身後,山風凜凜,萬丈高崖,深不見底……
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和無力感從崖底拍上來,彷彿一個大浪,幾乎將叱吒江湖的楊樂天壓倒。他出了一身冷汗,跪在崖邊,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眼睛不知道是怎樣睜開的,楊樂天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塊棗紅sè的糙皮,那是他的馬兒,正馱著主人,得得地走在靜謐的溪邊。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一場夢而已,是夢,是夢……楊樂天無謂地笑了兩聲,心裡卻是極為高興的,只因為一切都是假的,他討厭那個夢魘。
月亮在薄雲間穿梭,在脈脈流動的溪水中映出清冷的影子,溪水兩旁的松樹如一座座佛塔墓碑般,緩慢地向後移動。
“清牙溪。”楊樂天還記得他讓馬兒在溪邊等他回來,這馬兒果然乖巧伶俐,知道自己馱著主人離開……嗯?不對,誰在牽馬?明明記得自己中了那番僧的毒……
楊樂天試圖從馬背上撐坐起來,看清楚那個牽著韁繩的人。他先看到了那雙滿是泥汙的僧鞋,之後是寬大的赤sè喇嘛袍,棕紅sè的鬍鬚在耳根處跳動。
“鳩摩上師。”楊樂天翻身下馬,喝住了前方牽馬而行的大僧。
拉住了韁繩,鳩摩法回過身,“楊施主,你醒了。”他將韁繩遞了上來,“還你的馬,快去救兄弟,不必和我客氣了。”
笑了笑,楊樂天接過韁繩,心中詫異:客氣?你下毒害我又救我,我還要與你客氣麼?
似乎看出了楊樂天的詫異,鳩摩法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樣,感覺體內的力量是不是增強了?”
經鳩摩法這麼一提醒,楊樂天才如夢初醒:是啊,在這樣的深秋之夜,空中都飄起了白霜,而他身著一件單衣,還覺得有些熱了。
微笑著,楊樂天感受了一下丹田中的那股暖氣,頓時有如沐chūn風的感覺。他驚喜地發現,丹田凝聚的氣團比來之前強出許多,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股氣團在體內衝撞。而且,這股衝撞之力是完全可控的,他可以隨心所yù地分配那股暖氣到身體的各個部位。
“上師,為什麼會這樣?”楊樂天驚喜地問。
“我給你吃的不是毒藥,而是我剛練好的仙丹,當年的玄魂丹雖建立了人與劍之間的感應,卻控制力差,若非你的功力深厚,那玄魂劍便是個危險之物。而在塔林中,我讓你吃下去的那些小丸,則是加強控制力的靈藥。從今以後,玄魂劍就會更加聽你的話,而你便是玄魂劍獨一無二的主人,哈哈哈……”
楊樂天清眉一朗,拱手謝過了鳩摩法,心中大喜:如此一來,以後就不會發生先前在塔林中,玄魂劍不聽cāo控、突然出鞘的意外之事了。
鳩摩法的腳步隨著一串笑聲消失在清牙溪邊,向著天陽升起的方向行去。那個方向的天空已翻出了白肚,將西天的銀盤襯得暗淡無光。
晨曦初明,楊樂天撥轉馬頭,揚鞭北上。
神魔崖山腳,秋風捲起飛石,掃過蒼涼大地。
青天白rì,忽然間狂風大作,在天地間發出了巨大的嗚咽之吼,彷彿yù將這巍峨萬丈的神魔崖劈裂。一時間,飛沙走石,捲起無數狂躁的落葉,掃過神魔崖的每寸乾裂的土地,也掃過一張張冰凍住的臉頰,那是齊聚在山腳的數百名天神教教徒的臉。
這些教眾俱都穿著整齊劃一的黑sè教袍,個個殺氣騰騰,手持白刃,用尖銳的目光盯著從神木林中走出的強敵。
這一rì,便是十月初一。
“哈哈哈……”一串尖利的笑聲從林間傳來,將空中瀰漫的殺氣增添了一分邪魅,令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戰。
“盟主,我們要不要進攻?”一個白鬚白髮的道人,低聲問高頭大馬上的少年。
“道長切莫心急,敵人未動,我們先動,豈不是顯得我們怕了。”柳飛揚勒住馬韁,將牛皮韁繩在手上裹了幾圈,另一隻手愛撫地摸了摸馬頭,翻掌看了看手心內的血汗,冷然一笑,回應了武當掌門。
“是,盟主說得頗有道理。”
沉吟著,松陽道人退回到他的隊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