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欽強忍著油然而生的無力感:“……在找麥芽?”
簡桑榆聽邵欽這麼說,猜想他大概也是麥芽約出來的,難怪程楠昨晚神秘兮兮的打電話來約她今天在中信廣場前碰面。
這時候兩人都大概明白了孩子的意圖,心裡更加彆扭,說不定麥芽和程楠正躲在哪個角落觀察著他們,兩人都僵硬的對峙著,誰也不說話。
還是邵欽先開口:“我前段時間都在醫院,沒能去找你。”
簡桑榆已經恢復了理智,淡然的直視遠方,對他的解釋完全不予理會:“無所謂,我和麥芽過得很好,不希望被打擾。”
邵欽沉默的看著她,被她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灼傷了眼:“我們非得這樣嗎?好好談談好不好,就當為了孩子。”
簡桑榆皺起眉,微微抬起眼:“談什麼?如果是離婚我可以好好考慮。”
邵欽五官沉靜的靜靜看著她,不再說話。
簡桑榆走到一旁給程楠打電話,這次馬上就接了,那倆幼稚鬼果然躲在一邊偷看。簡桑榆有些無力,轉身背對邵欽:“你們在哪,馬上過來。”
電話是麥芽接的,他被媽媽冷冰冰的語調弄得有點傷心,於是心一橫,說:“我和程楠阿姨在盛庭酒店,你來接我。”
說完就掛了電話。
簡桑榆哭笑不得,這小傢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孩子天真就罷了,程楠怎麼也跟著他胡鬧。簡桑榆收起電話,轉身就走。
邵欽卻攥住了她的手腕。
夜風拂過,簡桑榆驀然回頭看邵欽時,黑髮散在胸前,只露出黑洞洞的眼瞳,裡面淨是冷漠:“放手。”
邵欽感受著上面熟悉的溫度,用力握了握:“讓我見兒子一面。”
簡桑榆拳頭一緊,用力甩開他,沉默的裹緊大衣往前走。
邵欽邁開長腿跟了上去,在她身後說:“你沒有資格阻止我和麥芽見面,他已經五年沒有父親,你再厭惡我,也沒辦法改變我是他父親的事實。”
簡桑榆倏地停了步子,聲音比夜晚的溫度還要冷:“你以為我願意生下你的兒子?如果不是我身體變糟了,沒辦法生育,如果不是為了找出到底誰是兇手——”
她狠狠瞪著邵欽:“我一點也不想生下強…奸犯的兒子。”
邵欽瞳孔緊縮,臉色驟變,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簡桑榆:“你怎麼能……麥芽是你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你就是這麼看他?他從小被灌輸的就是這種思想?簡桑榆,你怎麼能這麼狠!”
簡桑榆本意就是要邵欽動怒,他越難受,她心底就生出扭曲的快意。
雖然在那快感之下,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越來越空洞,有什麼東西一點點碎裂開來……
“現在知道了?”簡桑榆走近他一步,仰起素淨的臉盤逼視著他,“比起你我算狠嗎?你騙我的時候,看著我自責內疚的時候,不是很開心嗎?”
她語調並不激烈,沒有撕心裂肺的大吼,但是就是這般平靜甚至嘴角帶笑的樣子讓邵欽更難受。
他被逼得險些站不穩,眼底蔓延出悲涼,無聲俯視著她:“我想對你坦白,可是怕你會離開我,桑榆,雖然你不在乎……但是我還是要說,我是真的愛你和麥芽。”
簡桑榆指尖一顫,迅速移開眼,她不能看他臉上的憂傷,那黑黢黢透亮的眼瞳,似乎是深不見底的漩渦,隨時都會將她吸附進去。
萬劫不復。
她踩著高跟鞋飛快的往前走,把邵欽甩在後頭。
邵欽腿傷還在,但是個子足夠高,很快就迎上了她:“你躲什麼?”
簡桑榆嘲弄的看他一眼,步子更快:“躲?真是笑話。”
邵欽亦步亦趨的跟著,聲音低緩的劃破周圍的風聲,一字一字的灌進她耳裡:“簡桑榆,你明明就是愛我的,你偽裝成這樣就不會痛了?還是你要我陪你一起,只要你說是,就算讓我等一輩子我也甘願。”
簡桑榆咬著牙,幾乎小跑著想要甩掉他,甩掉那魔咒一般的話語。
邵欽被她拉開了一小段距離,卻依舊穩健的跟在她身後,簡桑榆穿過廣場攔了計程車,報了地址就催司機快走。
邵欽終是沒趕上。
簡桑榆看著邵欽站在路邊的挺拔背影,黑色風衣將他整個人覆上一層寒意,漸漸與夜色融合,她慢慢轉過頭,無聲的苦笑:簡桑榆,你真沒用!
***
到了盛庭,簡桑榆問了房間號就直奔樓上,可是等她被服務生引進門,偌大的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