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木咖啡館出來後,天已經微微有點黑了。
馬路兩旁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路中央是川流不息的車輛,車前發出的橘黃色暖光一點一點匯聚在一起,猶如銀河一般。
風有點起了,姚雲野將衛衣的帽子套在頭上,手上拿著脫下來西裝外套,站在路邊伸手攔車,被沈曜坤一把扯了帽子拉過去。
“你去哪?”沈曜坤問道。
“我回去,競標結束了應該沒什麼事了吧?”面對剛才沈曜坤拉他帽子的惡行,姚雲野沒有計較,反到語氣溫順了起來。
“嗯。”沈曜坤應了一聲,有些遲疑地問道:“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姚雲野將西裝外套夾在腋下,雙手插進口袋裡,轉過身,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出神。
其實內心還是有點波瀾的吧。
就在剛才沈曜坤假扮他男朋友,他也配合的時候,他一直在注意著段燁霖臉上的表情,一絲一毫都不願意放過的他終於看見他眼神中閃過的不自然的神色,有一點複雜,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段燁霖在那一刻一定是後悔了。
其實他怎麼會不瞭解段燁霖呢,像他那樣總是喜歡將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洞察一切事物的人,怎麼會看不出沈曜坤和他不過是假裝的呢。因為他一定知道姚雲野其實不習慣別人一直勾他脖子的,如果真的作為情人的話,沈曜坤應該懂得這點的。
姚雲野可以打包票的說,段燁霖是最懂他的一個人,沒有之一。就算是他的母親,也只知道15歲之前的他,而他的15歲之前和之後完全就像是兩個人。
……
“段總,這是剛才HM總部發過來的一份邀請函,請您過目。”秘書將一份黃色紙皮裝著的信封放在了段燁霖的桌前。
段燁霖只是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秘書便退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後,辦公室內便只剩下段燁霖一個人。
他伸手摩挲了一下黃紙信封,沒有急著拆開它,而是將它放在一旁,然後起身,來到窗前,他點了一根菸拿在手中,往下看。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在這棟大樓的36層,辦公室的門牌上寫著的是董事長的名字,腳下所踩著的,是他一手所創辦起來的公司的地板,窗外則是包含了他的血汗的一磚一瓦。
金錢不缺,名譽和地位也無大礙,如果他願意,過的是有滋有潤的生活,也不會染上這令人可惡的煙癮。
一切都是因為他。
他今天見到他,心裡還是有點欣喜的,他好像比從前瘦了一些,長高了一些,眉眼多了一些清冷,唇角更是多了一些淡薄,不再和以前一樣,會用著一雙小鹿般的眼睛看著他,會在睡夢中呢喃著他的名字,會一拳重重地砸在他背上叫他滾蛋。
他記得所有關於的他的細枝末節,以前以為這些會是美好的回憶,然而卻失算了,如今全部變成了一根根細針,輕輕地慢慢地扎進他的心裡,痛的說不出話來。
段燁霖後悔了。
當他看見他和另一個人男人站在一起,那麼近,還微笑著承認兩個人的關係,看得出對方拙劣的演技,但是心還是跟麻木了一般。他清楚地記得他今天看他的眼神,帶著點仇恨,又帶著憐憫。
他曾經的小寵物一下子變成了可以傷人的野獸,猝不及防地對著他展開一排獠牙,可憐的是,他連防都不願意防。
“登登。”
一聲敲門聲將段燁霖從沉思中拉回來。他轉過身,對著門說了一句:“進來吧。”
進來的是剛才的秘書,段燁霖以為對方又拿了什麼檔案進來要他過目,原來是端了一杯咖啡進來。
“加班容易傷身,喝點咖啡可以精神一點——”秘書還要說什麼,接觸到段燁霖的探究的目光之後便沒了聲音。
段燁霖點點頭,往門口招了招手,意思是她可以出去了,可是秘書依舊站在原地,她低著頭,糾結著雙手,一直在等待著什麼。
他這才發現,她端來的根本不是咖啡,而是一杯紅酒。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段燁霖沒來由的一股耐心,重新審視了一下她。
頭髮看上去像是剛剛燙過一樣,帶著微微的波浪卷,將原本的巴掌臉遮蓋的幾乎要看不出來了,目光再往下移,紅色緊身連衣短裙,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細帶高跟鞋,看上去十分完美的身材,在段燁霖眼中卻成了奇怪。
見段燁霖沒有說話,秘書這才鼓起勇氣抬起頭,眼角塗抹了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