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麗,能讓埃及痴狂,她的美麗,能讓神靈動容。
可是,當尼菲蒂蒂戴上象徵著至高權力與榮譽的法老王面具時,她傾國傾城的美豔便不再展露世間。
她那能迷惑眾生,顛倒世界的美貌,便從此被一張冰冷的面具,與世隔絕。
她的美麗,讓埃及陷入了深淵,她的美麗,讓神靈墮落成為奴僕。
她靜靜地坐在王座上,面容藏在黃金面具之後,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誰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不動如山的身體,化成了與王座合為一體的石雕,像一具古老而充滿了力量與威嚴的神像,令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懼意。
進來的這個男人,首先敬畏地望了一眼尼菲蒂蒂,向她行了一禮。
只有能靠近法老王與尼菲蒂蒂的親信之人才知道,現在整個埃及最具有權勢的,不是世人心目中戰無不勝的法老王埃赫納吞,而是這個沉默不語,像一座巍峨黑山一樣的女人,尼菲蒂蒂。
男人跪倒在地上,對著尼菲蒂蒂叩首完以後,他抬起目光,向她旁邊的這個人看去。
在尼菲蒂蒂的旁邊,坐著的是一個身材奇形怪狀的男人。
這個男人同樣佩戴著一張黃金面具,有所不同的是,他佩戴的面具臉型極長,面具上的容貌也很是怪異。他的頭頂上戴著象徵著上下埃及最高權柄的法老王紅白雙色冠,下頷也有一個與尼菲蒂蒂一樣的法老王鬍鬚。
埃赫納吞坐在右手邊的王座上,他臀部寬大,上身瘦窄,手臂枯瘦,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梨形。他的王座雖然比一旁的王后座要顯得寬大靠前,可是,他的身形,卻恰好籠罩在尼菲蒂蒂的黑色身影之中。
“馬伊,你一定沒有給我帶來好訊息,對麼?”
埃赫納吞的聲音很溫和,聽起來一點也不像一個殘暴偏執的狂人。
馬伊渾身一抖,跪倒在地上,五體投地,聲音貼著地面傳來,瑟瑟發抖:“至高無上的法老王,從底比斯傳來了一個很不好的訊息。您的衛隊,他們已經……”
“夠了!”埃赫納吞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知道這個訊息了!”
馬伊嚇了一跳,他是第一時間接到來自底比斯的內部訊息,馬不停蹄地趕來告訴埃赫納吞的,卻沒有料到法老王竟然早就知道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法老王在世人的眼中都是無所不能的代名詞,所以法老王先於他知道這個訊息,也沒什麼奇怪的。
“馬伊啊馬伊,我親愛的馬伊……”埃赫納吞緩緩從王座上站了起來,他的語氣似乎帶著一點嘲笑,走到馬伊的跟前,目光透過冰冷的金質面具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你原來只是一個小小的捏木虎,在你的上面,不僅僅有總督、將軍,還有宰相、大祭司。那個時候,你只是一隻渺小得微不足道的螞蟻,我說的這些人,他們只要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可是,你選擇了追隨我,追隨唯一的至高神阿吞,所以,我看中了你,提拔了你,讓你超越了總督、將軍、宰相,甚至超越了大祭司,讓你擁有了控制我軍隊的權力,讓擁有了僅次於我的地位。”
埃赫納吞的手掌在馬伊的頭頂輕輕撫摩著,像基督教徒的彌撒,又像惡魔索取靈魂前的儀式。
“可是,親愛的馬伊,你看看你是怎樣報答我的?嗯?”埃赫納吞的手掌冰涼得像地獄吹來的冥風,刺得馬伊渾身發抖“我把我的軍隊給你,可是你送了我兩場敗仗;我把我的衛隊交給你,可是,你又送給我一個全軍覆沒的訊息。你的寶貝女兒莫葉塔蒙,竟然揹我而去,你說,她究竟是出於她的本願呢?還是出自你的授意?”
這一句話太誅心了!
馬伊頓時汗流浹背,渾身抖如篩糠,頭也不敢抬,聲音哭喪:“眾神之神的阿吞神在上,萬王之王的埃赫納吞在上,我,捏木虎馬伊,阿吞神最堅定的信仰者,偉大法老王的追隨者,您最忠誠的奴僕,絕對不會做出背叛您的事情來。您可以質疑尼羅河潮起潮落的汛期,您可以質疑北斗天狼的走向,但是,您不能質疑我對您的忠誠啊!”
馬伊磕頭如搗蒜,他的腦門叩在結實平坦的花崗石地面上,咚咚作響。
埃赫納吞的聲音嗡嗡而來,在馬伊聽來,像是從遙遠的彼岸傳來的死神呢喃,他低聲笑著:“呵呵,沒有關係,馬伊。我知道你是在懷疑,我能否取得最後的勝利,我知道你每天站在府邸中看見越來越多的人逃離埃赫納吞,你的心每天都在動搖。不不不,不要著急反駁,不要著急爭辯。我是誰?我是偉大的,獨一無二的神,在這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