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毅良進屋睡覺了。

顏敬軒掙脫保鏢們的束縛，冷靜下來，不再鬧著出去，坐在沙發上抱頭想事情。

許久，他抬頭恢復正常坐姿，給遠在國外的穆錚打了個電話，響了幾聲才接通。

“喂？”

那邊穆錚的聲音懶洋洋的，好像剛睡醒。

顏敬軒這回不貧嘴了，聲音也沉下來：“穆錚，你爺爺突發心臟病，現在在搶救，我想去醫院守著他，你爸叫一屋子保鏢堵著我，我覺得你趕緊回來一趟比較好。”

一陣詭異的沉默，穆錚沒多問，就答了一句“好”。

顏敬軒惴惴不安地過了一個晚上，基本上沒怎麼睡，一直熬著，要等穆錚回來，或者醫院報平安的電話。

一直等到天亮了，家裡的電話還是沒想起來過，顏敬軒心急如焚，深怕老爺子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穆毅良起床，若無其事伸伸懶腰，看到顏敬軒一臉疲態，笑道：“還真是擔心老頭子一夜沒睡呢？”

顏敬軒瞪他一眼，沒搭理。

“這個點兒都沒訊息，八成是救不過來了。”他轉身去衛生間洗漱。

“爸，你說什麼？爺爺救不過來了？”低沉的聲音陡然響起。

穆毅良驚訝回頭，見穆錚頂著一頭『亂』發，眼圈兒紅紅的，身後跟著管家給他拿著行李，穿了便服，站在老宅門口。

“小錚？你怎麼回來了？”穆毅良幾乎驚掉了下巴。

穆錚沒理他，對同樣一臉憔悴的顏敬軒道：“趕緊帶我去醫院。”

顏敬軒走到門口，老宅的保鏢還想攔他，穆錚寒著一張俊臉，冷聲道：“誰再攔他，我們下回練『射』擊就拿誰當活靶子！”

乖乖，軍區大院兒裡的子弟，練『射』擊可都是用的真槍啊！

穆毅良看他這個樣子，也沒臉再阻攔了，總不能讓兒子知道自己的真實用心吧？他還要當爹呢！

兩人一路飆車到了醫院，一來到走廊，昨天老爺子手術那個點兒值班的小護士認出了顏敬軒，過來問：“穆清榮家屬？”

兩人機械地點頭。

“穆老先生在重症監護室，還沒脫離危險期，你們暫時不能去探望。”

穆錚應了一句好，和顏敬軒兩人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昨天負責老爺子手術的主刀醫生正好出來，看見他們倆，開口便責問道：

“昨晚上穆老先生手術，你們去哪兒了？要輸血的時候都找不到人，打電話也是空號。”

心下一驚，顏敬軒臉『色』大變，什麼鬼？昨天不管是他的手機還是老宅的座機，都一夜沒接到任何電話！

“那我爸現在怎麼樣？”他趕忙問，以後再跟穆錚解釋這事兒吧。

主治醫生道：“昨晚我們緊急從血庫裡調了血輸給老先生，手術還算順利，但現在情況還不確定，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剛一說完，穆錚趕忙千恩萬謝地送走了醫生。

走廊上只剩下他們倆，穆錚壓抑著怒火，沉聲問他：“昨天晚上怎麼回事？沒人在這裡守著爺爺嗎？”

顏敬軒耐心解釋：“昨天老爺子進了手術室，我就把季嫣丫頭送回你家了，留你爸在這守著，送完人我想著回去拿點東西再過來，回老宅之後，發現你爸也回去了，死活不讓我再來醫院，我沒辦法了才讓你趕回來。”

穆錚極力保持冷靜，聽了他的解釋，冷笑一聲：“怎麼可能？顏敬軒，你別『亂』說話，我爸不可能這麼對爺爺的！”

顏敬軒攤手：“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剛才你也看到了，那些保鏢堵著我，死都不放我出來。”

穆錚想了想，覺得他應該沒說謊，便換了個話題：“嫣兒怎麼樣？”

“我把她送回去了，這麼早應該還在睡著。”

漫長的沉默，兩個男人心裡都忐忑著，誰都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穆錚慌得很，想著這個時候季嫣在的話，應該能給他點安慰，於是拿出手機打電話。

季嫣也是擔心得一夜沒怎麼睡好，怕穆爺爺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阿錚會怪罪於她，電話一響她就接了。

“嫣兒，是我，我回來了。”和季嫣說話他稍微溫柔點兒。

“阿錚？！”小姑娘眼裡閃過一抹驚喜，“你……你現在在哪兒？”

“醫院。”穆錚嘆了一口氣，“你能過來陪我一會兒嗎？”

季嫣點頭如搗蒜，放下電話就打車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