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彥和周院長父子倆個搬到鳳城來住,並不是一場普通的工作調動。
準確的說,周院長是在鳳城的整個領導班子經過數次商議和拜訪,才終於禮聘過來的高階人才,是來幫助鳳城大學下設的研究所搞科研的。
整個研究所乃至是整個鳳城對他的態度,都不僅僅是禮遇有加四個字可以概括的。這種前所未有的態度,從分配給周院長的住處上,就可見一斑。
他們把上清街裡僅僅次於黎晏兩家的那棟樓,送給了周院長居住。
於是乎,一連十幾天,上清街貳號院一直空閒著的小洋樓,忽然變得門庭若市,訪客絡繹不絕。
黎元淮每每路過終於住進了人的貳號院,總是要看見不少車輛和來來往往的客人。
周院長在家時,那些人便一臉諂媚地同周院長說話,而周院長不在家時,他們只能抓住周文彥,也是很和藹可親的同他說說話,甚至經常邀請他出門吃飯。
周文彥當然是一次都沒有同意過。
當然,這些小道訊息,都不是黎元淮自己主動打聽到的,只不過是早飯晚飯時,周姨坐在一旁和『奶』『奶』閒聊著,她和黎伯燒便必然偶然聽見幾句。
後來姑侄倆琢磨琢磨,感覺這也的確是周文彥的個『性』。
誰的面子都不給,一生一世只喜歡打麻將和手術刀……
不過,對於來到鳳城,周文彥自己的說法是,反正他以後都是要當醫生的,與其坐在教室裡日復一日的學習那些無用的課程,倒不如跟在研究所裡這些醫學界的泰斗級人物身邊,走走後門,於他日後的學業和專業都有裨益。
這才跟著一起過來了。
反正他家裡的老爺子,也不是個依賴小輩的人,平常恨不能彼此都不聯絡才樂得清靜。周文彥就是留在南港,也只是平白的討老爺子嫌就是了。
更何況,身為周宗英的嫡孫,旁人對他的關注自然不少,一方面期待著他能在學術上青出於藍,一方面又嘲笑著他站在巨人肩上沒什麼好驕傲的。
本來虎父無犬子是錦上添花的好事,可是在旁人眼裡,卻變成了標配一般的事情,讓人沒法隨意對待。
好在周文彥也乖覺,深諳此理,並且小小年紀在專業上就頗有建樹,能達到讓周院長對他的論文讚賞有加的地步,實在是不簡單了。
所以,這樣一對父子的到來,就連晏家,都十分的重視。
週末的時候,晏老還特地在家設宴,請周院長和周文彥回來吃飯,遠在玉京的晏父,甚至也匆匆趕回來,陪著父親設宴款待。
這也是周院長唯一應承下來的飯局了。
雖然說,兩家人的關係其實挺複雜的。
且不說裘震生和晏老是死對頭,周宗英和裘震生又是親家,就是晏懷素的事情是周宗英一手造成的這件事,就足夠讓晏老耿耿於懷了。
兩家人的事情環環相扣,根本沒個解釋。
所以這頓飯到底能不能吃,又要怎麼吃,真的是個不曉得難題。
說得武斷些,就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嘛。
*
那天黎元淮有表演,並沒有參與其中。
她十點多才到家,剛進院子,就看見兩個男孩子坐在臺階上,肩並著肩,好像正在聊著什麼,嘴角都帶著些笑意,氣氛還算不錯。
自此,她懸著的心才敢落下了。
還好,沒有發生什麼衝突。
她高高興興的,小跑著走近,倆人聽見聲音,便一起抬頭。
兩個少年,一黑一白,晏飛白穿著黑『色』的羊『毛』衫,乾淨利落,透著股子果敢和神秘。而周文彥穿著白『色』的衛衣,溫和但冷峻。
看上去,都不是很好親近。
若非當下笑容溫和,倆人看上去,倒還真的挺像那什麼,黑白無常的。
黎元淮胡思『亂』想著,站在他們兩個面前,納悶地問:“你們倆在外面喂蚊子幹嘛啊?怎麼不進去?”
“悶了,出來聊聊。”周文彥說,聞到她身上剛剛洗漱過的清香,目光不由得柔和下來,“還沒去看過你表演。”
黎元淮一屁股坐在他身邊,笑眯眯的說:“有機會呀,反正你一直都在鳳城住了。等有空,咱們四個可以一起打麻將,不過飛白好像不太會,咱們得教教他。”
周文彥輕笑,沒接話。
“累嗎?”晏飛白望著她,卻是隔著周文彥的角度,他也不甚在意,只問道:“去盛碗湯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