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張奇峰的手機並沒有被打爆掉,並且打電話的人也一直很多,可是能夠接到張奇峰電話的,恐怕也只有黎元淮自己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張奇峰的來電時,黎元淮並沒有覺得很意外。相反的,她產生了一種慶幸和忐忑並存的奇怪感覺。
她好像一面害怕著張奇峰的來電,一面又因為得知了他的情況而覺得安心。
反正,不管好訊息壞訊息,只要有訊息就好。
至少讓她知道,他狀態如何。
張奇峰在電話裡並沒有說太多,準確來說,他就沒正經說明白幾個字。
黎元淮必須要很仔細的分辨,才能夠分辨出他僵硬的舌頭下含著的到底是哪幾個字。
張奇峰只說讓她一個人來,有一句話還特別重複了三次:“誰也不能說,就連晏飛白也不行。”
雖然語氣帶著濃濃的醉意,但黎元淮記住了他發自內心的訴求,結束通話後絲毫沒有猶豫的,就按照他所說的那樣,一個人過去了。
他報出的地理位置時一家夜店,名字叫lucky one。
黎元淮當然知道這家店,雖然這裡剛開業沒幾年,可是在鳳城裡已經很有名氣了,據說那個老闆是一個在黑白兩道都非常吃得開的人,身份還挺神秘的。
她雖然知道這裡,不過卻從沒有去過。
因為從小到大已經一直被告知,這樣的地方,不適合女孩子。
雖然她明明經常看見女孩子在“這樣的地方”進進出出,可是因為『奶』『奶』的教育根深蒂固,所以,她也早就打從心裡接受了,自己就是不會進夜店的那類女孩子。
若非張奇峰,恐怕她是不會允許自己違背『奶』『奶』的心意,走進這裡的。
店裡應該還有七八個小時才會開門營業,所以準確來說,黎元淮真的不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世面。不過若非要這樣理解的話,只能說,她見識到了經常混跡於此的人吧。
雖然,也都是些尋常人。
同學校裡的學生、醫院裡的醫生並沒有什麼不同。
反正到了這裡,她才算是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連張局長出馬,一時半刻都找不到張奇峰的人。
想來,這酒吧的老闆要是想藏個人,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吧。
黎元淮唯一感覺到些許驚訝的,是張奇峰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畢竟,他父親可是鳳城公安局的局長,讓人知道他和這樣的人交好,於張局長來說一定無益。
當然,酒吧的老闆聽見她脫口而出這句話時,頗有些不滿意,佯裝詫異地問:“喲,丫頭,你可好好說話啊,我們是哪種地方?”
黎元淮頓了頓,沒有回答。
對於和這些人打交道,她還是有些膽怯。畢竟,在社會經驗上,她還是有許多的不足。
所以在這個時刻,在張奇峰醉倒在她身邊,而她被一群看起來很不好惹的男人們圍在包廂裡的這個時刻,她由衷的在心中嘆息著:如果晏飛白在就好了。
這種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勇氣以及晏飛白。
因為,這樣便稱得上是有勇有謀了……
“我的意思是,這裡應該不允許未成年出入吧?”她淡淡道,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恐懼。
偽裝自己對她來說不算是一個很困難的課題,畢竟,她可是戲臺上長大的孩子呢。
可是辨別人心也是她面前的男人們整日需要研究的課題。
所以,兩方面也都沒有什麼真正的有利之處。
那老闆彷彿知道她是誰,也知道張奇峰是誰,並且沒有想要輕易放過他們的慈悲心。
甚至於,他的目光中就已經明顯寫滿了:我有所圖。
黎元淮早在來時就已經想好了對策,老早就已經編輯好了簡訊,準備必要時只需要把手『插』進兜裡,按兩下手機按鍵就可以給晏飛白通風報信的。
沒想到現在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黎元淮表面上裝作是在掏紙巾,實則是迅速的發出了簡訊,而後才在另外一個口袋裡拿出紙巾幫張奇峰擦汗。
這孩子吐得滿身汙穢,光是那味道就讓人頭暈眼花。
老闆看著她,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他叫人拿了瓶水過來,在她警惕的目光中,親自擰開,然後給自己的威士忌裡倒了一點,才把瓶子遞給她,“來,喝點水吧。找他找了挺長時間了吧?”
說完,自己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