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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嗷嗷亂叫的慘案

2007年2月21日,正月初四,星期三。

這一天,幾乎杳無人煙的上清街很清淨。

大正月裡的,正是萬家燈火團團圓圓的時候,原本日日熱熱鬧鬧人來人往的上清街,現下也只剩下幾個伶仃身影,而且步履匆匆,都往屬於自己那盞燈跑去。

所以路口的體育館門外零星的人流湧動,就顯得有些混『亂』。

黎元淮就站在體育館的門口,與剛剛運動結束,魚貫而出的男孩子們一一擦肩而過,點頭致意,往室內籃球場走去。

隨著一步一步越來越靠近籃球場,她的心跳也隨之加快。想到一會要做的事情,她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緊張和迫切了……

她要對晏飛白表白,總結十六年的感情,第一次正正經經的跟這個男孩子說:我喜歡你。

想到這裡,黎元淮的心瞬間被甜蜜感填滿了,她幾乎已經想象到了,晏飛白聽見這四個字後,會做出的反應來……

可走到球場門口,她甜甜蜜蜜的心臟瞬間下沉,幾乎沉到空空如也的胃裡面去……

自此,胃被填滿,心卻空了。

會讓她產生這種感覺的原因是:此時此刻的籃球場內,發生了一件事。

這件事形容起來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複雜。

簡而言之:是玉京時間下午五點零四分,在體育館的室內籃球場裡,發生了一件因為眼睛進“『毛』”而引發的嗷嗷『亂』叫的……慘案。

複雜概括:是因為運動摘掉了眼鏡而變成了中度近視的晏飛白,在運動結束後,因為替兄弟找到並且吹掉那根並不想要落入他眼中的睫『毛』,而不幸落在了最後。在隊友們勾肩搭背魚貫而出的縫隙中,隱隱約約看見了一抹藍『色』的人影夾雜其中,卻也看不太真切。

遙看,那身材與輪廓,都與他家小媳『婦』兒有著七八分相似,頗為熟悉。可晏少剛想開口,那人卻扭頭跑了,其速度之快,是目不遠視的晏飛白所不能企及,遂作罷,收拾東西,準備去未來岳家蹭晚飯。

所以,客觀來說,對於雙方當事人,這是再簡單不過的生活瑣事。但經過了“疑似晏飛白小媳『婦』兒”的斷章取義和主觀臆斷,被華麗麗的定義成了:捉『奸』見雙。

黎元淮真的只給了自己一秒鐘的思考時間,以至轉身衝出籃球館時,她睫『毛』上因為冷熱交替而產生的霜都還沒緩過來,白茫茫掛在眼周,看起來好像是眼周繞著一圈白白的絨『毛』,有點萌,也有點可愛。

可她的心卻翻江倒海,一點都不萌不可愛。

和晏飛白打球的朋友多數都是軍區大院裡一起長大的孩子,與她大都相熟,知她定是來接晏飛白的,便一一輪番同她告別,一口一個“小嫂子”叫得親熱著呢。

可卻聽得她眼眶泛紅,險些掉下眼淚來,抓著自己的衣襟,覺得心肝脾胃腎都疼得攪在一起了……

而且光是攪還不夠,這痛感就像破壁機,是硬生生地將她的五臟六腑都攪碎成泥,末了,化作了漫天飛雪,在地面上厚厚的積了一層,踩在上面時,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黎元淮踏著自己的傷心之雪,又恨又惱,難受的無以復加。尤其是想起今早早起練功時,晏飛白還曾扣住她的肩膀作勢要將她扔進雪堆裡堆成雪人,『逼』她承認“晏飛白是世界上最帥的小哥哥”,她便覺得,這雪看來都是可恨可怖的了……

明明他壞笑著的模樣猶在眼前,現下怎麼便物是人非了?

難道,終究是她誤會了嗎?

須知,晏飛白素常被長輩們冠以少年老成之名,早熟人設結實耐打且十分討喜,也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肯『露』出些許輕狂紈絝『色』,黎元淮便是被這幾許青山獨對給晃了眼,真以為他對自己有什麼兩小無猜、郎情妾意之心。

真真是常年打“晏”,終被“晏”啄眼。

黎元淮,這回可真是硬生生給疼哭了……

想當初,在臺上練把子摔下來,她都沒掉過眼淚,而今這眼淚,卻說什麼都收不住。

空曠的街上,她那越來越快的腳步聲和抽泣聲異常明顯。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唔——”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壹號院門口,之後猛然停了下來。

哧——

鞋子摩擦在雪地上,發出悶悶的摩擦聲。

耳畔呼嘯而過的寒風沒有和她一起停下,冷風刺眼,和她心裡的不甘和絞痛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