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如黎元淮所說,這個時間,他偷偷『摸』『摸』坐一會兒甚至是睡一會兒,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畢竟也沒人看著他。
可他卻不願意。
因為他現在跪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的祖母。
在黎元淮來簡訊之前,他其實一直都在看著『奶』『奶』,並且不斷的在心裡默問著:『奶』『奶』,我做錯了嗎?
當然沒有人能回應他。
他能聽見的所有聲音,都只是他自己,他自己的呼吸,他自己的心跳,甚至還有他背上傷口的癒合聲音——也就是他自己的呼痛聲……
不過,雖然聽不見『奶』『奶』的回應,可光是看著『奶』『奶』的遺照,也讓他足夠安慰了。
照片裡的『奶』『奶』,眯著那雙與他極其相似的丹鳳眼,慈愛的微笑著,那容貌經久不變,可看在他眼中,卻好像和過去又不大一樣了。
他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奶』『奶』的樣子不同了。
變了是沒有錯,不過變了的人不是『奶』『奶』,而是他自己。
他變得如父輩祖輩一樣,開始懂得殺伐決斷了。
這與爺爺的教導無關,只關乎於他自己的內心。
他開始不再以善惡來作為行事的準則,而是漸漸自然而然的轉變為:以所在意的人和利益為基準去衡量每一件事情、每一個行為的得失成敗。
沒有人教他,是他的本『性』漸漸顯『露』出來了。
他身體裡流著晏家的血,便也要繼承晏家人不變的特徵:冷漠、果敢、暗黑、不息。
如果不是秦詩言的事情發生的這樣巧妙,他一定不會這麼快就有這樣的感悟。
若放在過去,他知道這件事情後的第一反應,一定是和黎元淮一樣,會厭惡張奇峰的所作所為,甚至於,也許一時衝動和他分道揚鑣也未可知。
可現在的他,卻不會這樣想了。